“当着玄德公的面,我就给各位揭揭底,”,华佗将手中酒盏轻放在桌上,愁容满面,“医术归根结底还是方技,真正有抱负之人哪里会选择此道!”
“聪明之人,看不上这小道,愚笨之人,我也不敢收他为徒,若是日后学艺不精,行医出了岔子,老朽岂不是要背上一世骂名?”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华佗自行将酒斟满,随即一饮而尽,“我年轻之时,也是自诩满腹经纶,满脑子想的都是治理一方,青史留名,不提了,俱往矣,哈哈哈哈。”
贾诩挑眉听着华佗言语,不动声色的对着李忧使了个眼色,示意这老家伙多半是喝高兴了。
“是是是,元化先生说的是啊,”,李忧不慌不忙的凑到华佗身前,将华佗面前的酒盏去下,换成了大碗,
李忧逃了一整局的酒,总归还是有些用处,
华佗来者不惧,一碗饮下,这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罕见的在胸中生出一股豪迈,他在乡野间受到的尊敬向来不少,
可眼前之人可是大汉的平原侯,被这样的后生拍马屁,就算是他活了半辈子,说出去也足以惊掉一群人的下巴,因此有些飘飘然,倒也情有可原。
“可先生为何不从孩童培养,愿意让自家孩子学医的苦命人,恐怕不少吧?”
“我哪里没想过,我属于半路出家,若是我从孩童时期开始学医,医术定然胜过现在十倍,可这医书晦涩难懂,孩子又无定性,怎是一时片刻就能成的?”
“穷苦人家送来儿女,无非就是想等孩子学成之后贴补家用,要是让其等上十年八年也见不到回报,岂不是反倒害了人家。”,说道伤心处,华佗又为自己倒满一碗,“百姓苦啊!”
“是啊,百姓苦啊!”,
未等李忧搭话,刘备立刻起身,将酒盏倒饮一空,华佗这话正戳刘备心窝,倒是弄得华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忧等人相视一笑,他们这位主公啊,什么都好,可一听到百姓穷苦之事,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众人相视一笑,
这不也正是刘备所独有的魅力吗?
“正所谓一方水土、一方百姓,这青州境内的百姓与他处还真有不少差别,先生可曾想过在平原收徒?”,
李忧眼见在这么下去,刘备就要将话题扯远,干脆单刀直入,
“凭先生的本事,若是广收门生,桃李天下,就算是日后的史书上,恐怕也要赞美几句!”
“赤脚行医,或许是方技小道,可若是先生能教出数百、乃至数千医术精湛的门生,那可就是造福天下的大道啊,先生难道不动心?”
“哦?”,华佗有些诧异,但随即苦笑说道:“民生疾苦,这平原百姓能有何不同,一介方士,也想青史留名,终究是痴人说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