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的酣畅淋漓,父亲破例多喝了一碗小米粥,安然地躺下睡了。冯家臣和菊花带着大宝小宝也回屋休息。安静的天井只留下喝高了的老大和多吉。
借着酒精的作用,明月照耀下的大地如同白昼,坐在门槛上的老大给多吉抖落着冯家臣的过去:“来旺过继没几年,倭寇就来到了襄武,他们杀了我们全村的人。爹娘也是那会儿没了。我孤身一人无处安身,就来投奔舅舅。后来。。。”老大摸出烟斗,摁进去一袋烟丝点着,嗞~,一点火星在夜色中闪烁。烟圈消散,老大陷入沉思,沉默不语。
“后来怎么啦?”多吉睁开迷糊的双眼。
“后来舅舅帮我操办了婚礼,娶了本村的媳妇,还帮我搭了个窝棚我算正式在兴旺落户了。”
“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再后来就。。。”老大又停顿了下来。
“快说,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再后来,你应该在门外都听见了吧。”
“哦。”西疆与大夏腹地雪山阻隔,处于农奴体系下的多吉对于半个多世纪大夏的事一无所知。老大的话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想了解冯家臣的过去,什么样的经历塑造了主使如此强烈的家国情怀和爱仁之心。多吉抬起头看着老大。
“来旺早早参加了新政的玄甲军,一开始做些外围的事,我们之间的隔阂也就从那时候开始了。我胆小不敢担事,他常常派我做些悄咪咪的事,我不敢做。”老大又嘬了口烟袋:“老二有些看不起我。”他补充道。
“老二不一样,小时候在村里就横,下河摸鱼,上树掏鸟,撵狗抓鸡,无所不能。”
“横归横,老二对村里老人很和善的,特别是他对过继的爹,也就是我舅,那是有口皆碑。”
“是吗?没看出来。”多吉听到冯家臣过去的黑料,乐的笑出了声。他认识的冯家臣可是气宇轩昂,指挥若定的西疆干将,待人亲和,与民同心的主。
“哪个孩子不淘气,我还偷过邻家的红薯干呢,差点被我舅打死。”
“自从跟了玄甲军,老二像变了一个人,做事稳妥了,说话也有了分寸。那几年,他孤身一人就敢往倭寇的炮楼钻,干些小打小闹的破坏。村里成立武工队,小伙伴们就让他当头。”
多吉愈发来了兴趣,裹紧身上的衣服往前凑了凑身体,耳朵几乎贴在了老大的嘴边。
“他当上了武工队的头,我能见着他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坚壁清野那两年,同在一个村里,我都没见过老二几次,这小子神出鬼没,周边这几个村镇的倭寇让他搞得疲惫不堪,寝食不安。”说的是冯家臣的故事,老大的眼里 却冒出自豪的光芒,仿佛做这些事情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