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您戴着这个叫啥呀?真好看!”晓晓总是想着法子逗李叔说话,省得他一沉默下来就把那酒壶里面辣死人的白酒一口一口地灌。
“这个呀,嘿嘿,我闺女刚上大一那年奖学金给我买的,叫和田玉,她说他们学校那边可多这个东西了,好多有点儿身份的大老板都戴这个,我那个傻孩子,还真当她爹这个开废品收购站的是个啥老板呢,非得给我也弄一个这个戴。后来戴了一段时间还真就摘不下来了,没事我就把它摘到手里捻捻转转,来你看,这几个珠子最开始的时候到我手里不是这个颜色的,在手里揉搓的时间长了,这颜色就成这样了,我姑娘说,这玩意的颜色越戴越亮。”
晓晓知道话题到这里肯定避不开李叔想自己的女儿了,与其每次他都自己偷偷地红着眼眶去想,还不如一次性地让他全告诉自己,也算倾诉一下苦闷。
“李叔,我和她谁大呀?”晓晓试着让李荣华再多说说。
“嗯,她是2036年夏天生的,大你半年多点。”李荣华说着又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晓晓,“你们俩个头差不多,也是你这么个团团脸儿,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你这两个酒窝窝。”不知不觉间,李荣华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仰头又喝了一大口甘洌的高粱酒。
“她生的那天,正好赶上我去收废品时候收了一块儿胭脂红色的小玉坠,这孩子刚下生时候体格不好,三天两头地闹毛病,说来也怪,她一哭闹的时候我就把那小吊坠拿出来在她面前晃悠着逗她玩,她一看就不哭了。孩子她妈就跟我说,这孩子跟这个小玉坠儿也有缘,就让我给她戴在脖子上,给她起个小名儿叫玉胭。你还别说,她那小脸啊,跟你一样,白净白净的,就跟煮熟的鸡蛋剥了皮儿似的,戴着那个红彤彤的玉坠,还真好看。”李荣华一边说,昏黄的眼睛里一边绽放出光彩,好像又回到了把心爱的女儿扛在肩上,一圈一圈地转,逗得孩子“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的样子。
蓦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命苦,在她8岁那年,受太阳粒子爆炸影响好多智能自动驾驶系统的导航集成故障,她妈妈连人带车掉进了江里,连尸体都找到。她哭了三天,跟着我在江边等了三天,后来可能是看我也太伤心了,反倒是自己擦干了眼泪后,抱着我说‘爸爸,你还有玉胭呢,玉胭不能再没有爸爸了,你要是再倒下了,谁还来疼玉胭啊,谁还来爱玉胭啊,爸爸,咱俩好好的,妈妈在天上看着咱们也能像以前那样笑得那么好看’。”李荣华说到这里的时候已经老泪纵横,拿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辛辣的烈酒呛得他猛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