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爹到了年底,基本上没有时间出去应酬,最大的事就是到各家各户对账,收账,甚至是大年三十的晚上还在收账的,做过事的户头最好都去走一遍,一则是对账和收账,农村的经济的条件差,有新账也有旧账,甚至还有陶宽爹刚出来做事的账,但农村人都比较实在,就是陶宽家也有陈年烂芝麻的账,只是陶宽爹出来做事了,才有了转机,把以前的账还完了,陶宽爹也体谅农村人艰难,能给的就给点,不能给的也就记下,等来年好些了再给。但还是要去和人家说说,什么个情况,对下账,还了多少,还欠多少,今年能给些吗,这些都得说清楚。再则就是确定明年的活还是不是再叫自己做,联系感情,也有隔壁村里有些影响力的人家,像这样的户头是必须要去的,说不好听的,承蒙这些人的帮忖,陶宽爹的做事的户头才逐年增加,能不能给他们些礼物,但在农村你得去人家家里打个招呼,说些好话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左右着自己在这些人的村庄是否能保住户头,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还可以扩大户头,这些都是需要自己去联络感情,最大的挑战则是陶宽爹自己师傅的户头,人家都说,教出来的徒弟打死师傅,师傅手艺好,但毕竟年龄大了,手脚没有以前利索,做事也没有了以前的速度,关键还是人老了,手上的力气跟不上,手上没有了力气,就不能把活做得紧致,就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打个箩筐,陶宽爹年轻,手上力气大,编箩筐的竹丝就拉得紧致些,竹丝拉得紧致了,箩筐就更有型,承受能力也就更好,这样的箩筐就更经得磨损,使用时间就更长了。而陶宽爹师傅由于年龄大了,手上没有了力气,编箩筐时,竹丝就拉不到陶宽爹的那种紧致度,这样做出来的箩筐就没有陶宽爹做的更有型了,关键还是容易磨损,比之陶宽爹做的箩筐可能会少用几年,一户人家可能还不太说,毕竟是老师傅,可能会手误,但接连几家都这样,总有嘴快的,说出来,就算那些嘴快的没有太多坏心思,但毕竟给主人家带来了损失,如果哪一天因为箩筐的问题而遭受更大的损失,陶宽爹的师傅的名誉就收到影响,时间长了,主人家就不太愿意找陶宽爹师傅去做事了,而附近能替代陶宽爹师傅的只有陶宽爹了,慢慢地陶宽爹师傅的户头就转到陶宽爹的头上。陶宽爹师傅的户头减少,就意味着收入减少,最终结果是陶宽爹接替他师傅的衣钵和户头,陶宽爹师傅只能做些小巧的东西,拎到集市上换钱。有了这样的经验和以前活生生的例子,师傅在教徒弟时候就会留一手不叫,免得自己将来饿死自己。由此这样,师傅都会对徒弟苛刻,要徒弟给自己做白工,你想手艺是吧,行!你得受得了我的规矩,头三年,你忙吗家私都别想摸,你还得帮师傅家砍柴,种田,俨然就是家里不要钱的长工,还得笑脸相迎,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不满,还要学会讨师傅的欢心,手艺差点的,可能学徒的不多,手艺好的师傅,可能就有很多个徒弟,徒弟之间就有些差距了,机灵的,会来事的往往容易得到师傅的垂青,更会得到师傅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