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站起身来,四处转转,那天来的人多,除了厅堂里的几张桌子坐满了人,连厢房也摆了一张桌子,陶宽爷爷也不知道哪张桌子是篾匠师傅自己的桌子,在农村几乎是一家一张桌子,没有太多的桌子放在家里,家里人少的人家,就围坐在桌子上吃饭,家里人多的人家就得有人站着吃了,但篾匠师傅家里不同,篾匠师傅家里除了自己家里人还有徒弟,也不是所有的徒弟都有机会带出去做手艺的,还有那些刚来学徒的,或者是人不是十分得出色的也就会留在家里做事,所以陶宽爷爷就估计着篾匠师傅家里至少有二张桌子,要是过年过节了,估计二张桌子都坐不下。篾匠师傅家里的房子也是旧式的三架屋,和自己家里一样,厅堂挺大的,那天人多比较拥挤,看着厅堂就有些小,现在家里人都出去做事了,只有陶宽爷爷和陶宽爹二人坐在厅堂里,就显得有些宽敞,厅堂和房间之间的间隔是用木板隔着,而不是泥土墙,这就是那时候的村庄里住着最好的房子,冬暖夏凉,很适合人居住。就在陶宽爷爷四处打量的时候,篾匠师傅的女人从房间里端出二碟点心来,点心是平常人家下粥的豆子和番薯片。豆子的做法不是油酥豆而是煮熟的豆子,这样的豆子虽然没有油酥豆香脆,但经嚼也容易饱腹,是农村人比较实用的点心,可以让人觉得不安,陶宽爷爷也知道,篾匠师傅家里的豆子肯定不少,除了自己种的豆子以外,还有徒弟们过年过节孝敬的,在篾匠师傅家里也算是平常之物了。番薯片也是自己种的,在番薯挖了以后,切成薄片煮熟晒干就可以藏好,等有了客人来,拿出来不管是油炸还是铁砂炒都可以吃了。点心端出来后接着就是端出来的茶水,茶水是早上煮粥前一并烧好的水,只是在打到茶壶的时候,在茶壶里放上一把茶叶,一大壶茶水就够喝一整天了,尤其是现在的大热天,家里人都需要茶水来消渴去暑。篾匠师傅的女人招呼陶宽爷爷坐下来喝茶,陶宽爷爷有些诚惶诚恐,感觉自己有些受宠若惊,按理说像陶宽爷爷这样的客人来,根本就没有必要端出点心来,端出茶水来就算是很客气了。既然篾匠师傅的女人端出了这些来,再去谦让就有些不识抬举了,也可以说是恭敬不如从命了,陶宽爷爷挑了一个下首的位置坐着,也邀请篾匠师傅的女人一起过来坐,篾匠师傅的女人并没有如陶宽爷爷的邀请而是带着陶宽爹到厨房里去了,让陶宽爷爷一个人坐那里喝茶。篾匠师傅的女人这样的处理倒也符合农村人的规矩,女人是不会出来陪客的,尤其是生疏的客人,家里大凡有个男人在家,连端茶倒水这样的活也都是由男人来做。篾匠师傅也不可能安排个徒弟不做事整天来接待客人的,虽然篾匠师傅家里的客人也不少,除了要来接洽篾匠活的,也有来做其他生意往来的人会到篾匠师傅家里来做客的,陶宽爷爷也只是其中的一个因素。陶宽爷爷邀请篾匠的女人过来坐也不过是客套而已,明明知道篾匠师傅的女人不会过来坐的,但也只是尊重而已。陶宽爷爷抓过一把豆子来吃,像这样的豆子只要家里有豆子并不需要太多的配料来做,只要把豆子煮熟,在煮的过程里放点盐就可以了。煮好了,搁外面晒晒,有些干了就可以保存得久些,来了客人随时抓到盘子里就可以了,要是到了农忙季节,也可以拿出来给做事的人放到袋子里去吃,有了盐就有了咸味,也适合在炙热的太阳下用来支撑身体的出汗,而不至于因为流汗多了,人软乏力。陶宽爷爷把豆子放进嘴里,慢慢得咀嚼,体味那一抹的咸味,咸味过后又是一口纯味的香,这让陶宽爷爷有着很好的感觉,陶宽爷爷自己家里也做过这样的豆子,但却没有篾匠师傅家里的豆子那样的香,吃了一把豆子,喝了一大口茶水,瞬间肚子里就有些饱满的感觉,可谓是嘴动三分力,浑身就有些力气了,也消去了刚才走路的劳累。农村人有待客之道,客人也就有自知之明,不能拿着主人家里的客气来当主人的冤大头,陶宽爷爷也深知这是篾匠师傅的女人看自己是不是懂事,虽然盘子里豆子很多,即使再吃上几把也还是不会太少,陶宽爷爷虽不会浅尝辄止,但也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