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懿推开他的手,西装掉在地上。她走过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靠在沙发背垫上,双手撑在自己膝盖两边,目视前方也不看贺寂州。他站在那,西装在地上,他也没捡。他早就料到没那么顺利。他从烟盒里拿了烟,打开了打火机。
“啪~”
“孩子是你的吗?”
许懿讽刺他。
还没触摸到香烟的打火机的火隔了半厘米顿在空气中,贺寂州知道孕妇最好不要吸二手烟。晃荡的黄蓝色的火苗随着落地窗吹进来的风一下又一下映在他纯黑色的眼眸里。他从前随心所欲,此刻意识到为一个没成型的孩子在犹豫。贺寂州自己都嘲讽自个。
他沉浸在自己未来的孩子的幻想里,没有回答许懿,一时走神,直到火苗窜到了香烟上,出了烟味。他立马关了打火机,烟在地上碾灭。许懿没耐心了,她已经等了他两分钟。
“我问你呢,孩子是你的吗?!”
许懿更掷地有声。她没吼,但没差,声量很大。
“是。”
贺寂州站在落地窗边没走过来。他能看见许懿一点侧脸。
“可是陈也死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淡,像是败了的菊花,每个字都比前面的更往凋零去。
“所以我会让这个孩子给陈也陪葬。”
她说的毫无感情。她的手甚至都不去抚摸她没成型的孩子。
可贺寂州立马激动,他的耳朵里能听见嗡叫。他甚至顶着头晕目眩还能几步就跨到许懿面前。许懿四周的灯光被贺寂州挡了个精光,她坐在半晦暗的阴影里低着头,贺寂州黑色的影子几乎都倒映在她身上,她的身上被迫披上黑色的枷锁。
“孩子是你亲生的。”
他双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许懿的余光能看见他的拳头直发抖,但那又怎么样?许懿抬头看他。眼里红痕遍布,嘴角坚毅地抿着可还是抖。
“是我亲生的就是命,不是我亲生的就不是命了,是这个意思吗?”
她的眼泪从眼角突然冒出,贺寂州还没看清就已经顺着脸颊突然滑下,直直滴在许懿的病号服上。她的眼睛还是红,贺寂州没话说,他不否认他想要陈也死,他只要可以和许懿合葬,死不死无所谓。唯独这个孩子,他要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