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懿坐在副驾驶后头的后座上,她降下全部的窗户,风往车子里吹,许懿转头看着窗外。明明已经是春末,这附近的景色还是凋零,没有五颜六色的花草,吹来的风贴着脸还有划蹭的干燥。
“太太,回去之后不要和老大提起,您已经见过这个小孩。”
许懿眸子微微晃动敛眉,立马转回头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照映出来的两张脸。庄一没看她,外头的风吹进许懿的眼睛里。她的眸子左右转,再紧紧盯着镜子里庄一的眼睛。
“什么意思?”
她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
这答案她害怕,所以她扯起嘴角背靠在座椅背垫上。甚至心跳声略微加快,但就那么静静盯着镜子理论庄一的眼睛,眼眶不断地抖动,直到她把疑问说出口。
“带我来见孩子,是你私自的决定?”
庄一默认。
他们在医院的对话,他在门外听的很清楚。带许懿来见孩子确实就是他私自的决定。他没想那么多后果,只是觉得许懿可怜。他的目光躲避着许懿看着镜子的眼睛,他静默地开着车。许懿可从没想过她需要一个陌生人来可怜。她的胸脯一下一下地起伏。她手握成拳头用力击打在后座位门板上。‘乓——’
“庄一,我还不至于要你来可怜我!”
她的眼眶瞬间就发红。一点点往外扑溢出来直到鼻尖也是,连着握成拳头的手微微颤抖还搭在后座位门板上。她恶狠狠地看着镜子里庄一的脸,眼睛里的泪水就那么隐隐约约突然又在,她立马上手擦拭然后扭过头去看着窗外。她以为自己在庄一面前还有尊严,没想到贺寂州把她毁得什么也不剩。
那么可笑。
她怎么会有那么侥幸的想法。
她扭头看着窗外伸手重新擦拭一遍自己脸上的眼泪,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但她根本就忍不住。陈也死的那天,她被贺寂州推倒在地被迫朝外跪着,庄一低着脑袋,但一定看见了。她就是个笑话。在精神病院是,回了州庄也还是。一点没变。
许懿单手撑在后座位门板上掩着挡着自己的脸。两人都不说话,车稳稳朝着前头开,庄一偶尔快速偷偷打量一眼车内后视镜里许懿的状态,她掩着脸,但肉眼可见下巴上的脸色还是偏惨白。庄一自己还悄摸叹了口气。
窗外吹进来的风终于带了点青草味,冷瑟的感觉终于让许懿稍稍冷静了会,车开进许懿熟悉的郊外小路,她闭着眼睛靠在座垫上,直到感觉到停车。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