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转换)
赛门的意识在混沌的迷雾中缓缓凝聚,尽管睁开眼睛后的世界仍旧笼罩在一层朦胧之中,但这并不妨碍他辨认出眼前人,这曾与他“推心置腹”的身影——
莫景行。
他的心腹、他的得力助手,他曾深信不疑将其视之为志同道合的“后辈”,如今却成为了他心中一根难以拔除的刺。
赛门记得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在伤势好转后,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是清醒的。
然而清醒的时光转瞬即逝,他再次被强制陷入了昏迷,动手的正是眼前这位“得意门生”。
对视上的浅灰双眸平静无波,如同过去每一次陪同实验时那般镇定自若,不同的是,这次青年的“实验对象”是身为曾经导师的赛门自己。
“我们该找个合适的时间谈一下这段时间积累的‘旧账’了,那或许会耗费许多精力,所以在此之前,请您做个最后的好梦吧——‘那位先生’让我替他如此传达。”
从口罩下传来的声音同样温吞平稳,仿佛不过是谈及家长里短,亦和过去对待赛门的“尊敬?”那般别无二致,可这更加让赛门不寒而栗。
“最后…晚安,赛门教授。”话音收尾时,青年的声线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被解开禁锢,微微眯起的细长眼尾暴露了主人内心的迫不及待。
赛门自然清楚这些话意味着什么,昏睡前如此,苏醒后亦然。
因此他感到愤怒,他试图不顾一切地将恶意灌入言语以向“背叛者”喷洒毒液、妄想自己的怨毒视线能化作撩牙撕咬碾碎其脖颈……
但一切努力不过是徒劳。
不仅因为体内药剂的残留药效未褪,更因为四肢无法摆脱的束缚限制了他的动作,再加上自身伤势尚未痊愈,使得赛门的反抗显得微不足道。
带着眼镜的莫姓青年低头注视着老人,因为镜片的过滤,失去温度的眼神显得有些冷漠,无机质的冷感莫名慑人心弦…但这目前仅是独属于赛门的体验,真实性还有待考证。
无论赛门无形有声的“毒液”再如何可怖,莫景行依旧保持着他的从容不迫,声音温和平静如同置身事外般:“我理解您的愤怒,赛门教授,但您从一开始就误解了事情的前提。”
“恕我无法接受您的控诉,因为‘背叛’这个词对我来说,是对这些天来我勤勤恳恳‘加班’工作的最大污蔑。”说到最后,反倒可从青年的温和嗓音中听出一丝委屈,但结合赛门口中他的“前科”,让人不禁怀疑这是否只是一种错觉。
“好你个莫景行!你倒是厚脸皮得很,我都这样了你还敢做不敢当!”赛门闻此言面目更为狰狞,咆哮的分贝骤然升高。
“你敢说,当初主动找上门、死缠烂打说要投靠我的家伙不是你?!”
“嗯……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但那说到底只是一个误会,我应该从何说起呢?”
抛开这一边倒(以多欺少)的局势不谈、单看气势的话,与“撒泼但打不起滚”的赛门相比,青年实在算不得强势。
他抬手扶眼镜、眨眼状似回忆的模样使得“无辜委屈”的既视感重新浮上水面,这次清浅声音里的无奈显而易见:“那时我哪知道,大西洋船王会是一个如此年幼咳、看上去如此年轻有为的少年呢?”
“我只是来找(投靠)自己的‘投资人’罢了——投简历找工作不过是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