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倏推动轮椅,边走边笑,“阿岑,所以多少?”
周岑已经习惯了他的套路,笑道:“一个你。”
季倏笑着,“那看来只有我能看得起了。”
周岑也笑,“嗯,因为你贵。”
中京太子爷,圈内的贵公子,能不贵吗。
车轮在前面滚着,身后的他们还在阳光下,也好,也好。
·
十二月大雪那天,雪罕见的落了下来。
“阿岑,下雪了。”
“嗯,有点,不是很多。”
雪只落了不到一个小时,连最基础的初雪都没形成,“从小到大,记忆里有三场大雪。”
“我只记得高中的时候下过一场很大很大的雪,那时还和小爷爷在院子里堆了三个雪人。”
“北地大山融化,多地出现破寒效应,那年的雪确实很大。”
“阿岑,那另外两场呢?”
周岑低头没再看雪,“今天,和梦里。”
季倏朝周岑伸出手,“过来。”
周岑不知道他要干嘛,刚要靠近就被季倏拉过去抱进了怀里。
“明天要飞滨海。”季倏说,“舍不得你。”
他松开周岑,认真地跟他对视着。
周岑的眉眼邃亮,看起来一如既往的忧愁。
“我也是,”周岑挑起嘴角笑了笑,“等你回来。”
“阿岑…”
“嗯…”周岑表情有些不自在,季倏眼里有话,他能看懂,也能读出来,季倏在担心他。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
周岑用的是肯定句。
季倏不知道周岑为什么要突然不打自招,但他也只是一愣,又很快回应道:“你别怪秦不诣,是我去问他的。”
周岑应了,季倏又说,“我信。”
周岑再一次低下头,眼神慌乱道:“信什么?”
虽然周岑已经极力克制,但那一秒的慌乱还是特别明显。
“如果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不是唯一,那在世界之外是否还有无数个我们。”
答案是荒诞的。
“我大概是真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明知前方万丈深渊…”
“阿岑,”季倏在他眉骨上轻轻碰了一下,“不论你想什么,我都信。”
“可是…”
“你是家主,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做,不管结局是什么,我都会去找你。”
路途上萦绕着雪后的雾,湿凉的冷空气缠着风,四处张望、观察。
周岑久久注视着远处依稀可见起伏连绵的山脉,半晌坦然又轻松地笑了起来。
“我怕等太久了,太想你。”
“阿岑,你再说下去,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去滨海了…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
季倏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他们谁都离不开谁,一秒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但他们谁都知道,这不现实,可是人又哪有不现实的,“我打算拍完这部就彻底退出圈子,我想…”
“好。”
季倏呆呆看着周岑。
“到了。”周岑垂眼说:“我要去趟市中心,晚点来接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