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把儿子卫茅卖了?”茵陈对剪秋说道。气得剪秋摇头,再不想和茵陈说半句话。和茵陈这种人讲大道理,就是口水讲干了,也没有意思。
古人说,虎毒不食子,茵陈这个蠢东西,比老虎还毒呀。得痢疾病还有药可以治,这号女人,当真是无药可救。
茵陈五岁半的儿子卫茅,不晓得从哪个旮旯里钻出来,听娘说要卖掉了,瞪着眼睛,望着娘老子,不敢相信。
卫茅大约瞪了三四分钟,突然“哇”的一哭起来,就往安门前塘方向乱跑,被我大奶奶一手扯住。我大奶奶抚摸着卫茅的头说:“卫茅,别怕!我倒要看看,谁吃了雷公豹子胆,敢卖你!”
卫茅跟着我大奶奶,回了我家,躲在我大奶奶怀里,怮死了怮死了地,一直哭得昏过去。
滑石痞子和他的妹夫,曾经在南京一住就是十三年,现在,虽然说的是一口家乡话,但,有的时候,话头话尾,夹着一点秦淮河的韵味。
滑石痞子是越老越戏谑,最喜欢挖人家心里的低涵水,出人家的大臭。
听茵陈说要卖倒儿子卫茅,老痞子忽然变得比剪秋还正经,说:
“茵陈啊,你呀,吃了一担麦子,才打了一个最好的、最响的屁,卖掉儿子,当真是好主意,高!老叔支持你!剪秋他哪晓得,,一年有几个初一,几个十五?千万莫听他的哄。他是哄人上树,却悄悄地梯子拿走,叫你上又上不了,下又下不来。”
茵陈一想,哎呀呀,是这个道理呢。说:“我怕剪秋那个霸蛮货,把我绑住手脚,塞到花篓子里,放上石头,沉到懿家坝下的清水潭,将我淹死了。‘’
老痞子说:“淹死就淹死,你怕个什么呢?早死早超生,下一回,超生变一个当真的人种,不要变成老虎与猪配成的种,让人瞧不起。”
哎呦喂,这老痞子,完全是讲老娘的反话呢。对于滑石痞子,茵陈一点都不害怕,完全没有一点尿臆,怕剪秋还在,不好发飚,只能恶狠狠地瞪他几个白眼,但又担一双眼珠子掉了,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