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什么恩情之类的鬼话。”我大爷爷说:“只要你不来找我枳壳大爷的麻烦,就算是烧了天香了。”
留下老帽子吃过中饭,老帽子又说:“枳壳大爷,我女儿杜鹃,有没有机会遇到你家瞿麦呢?凭良心说,他们两个,当真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呢。”
从保长景天家里,分回来的粮食,早已吃完。无患对我爷老子说:“三老弟,我在你家里,白吃白喝,当真不好意思呢。”
我爷老子说:“无患哥哥,我们是拜过关二爷的盟兄弟,有盐同咸,无盐同淡,你千万莫讲什么客气话。”
“问题是,你们家里,已到了无盐同淡的地步。”无患说:“如今是空闲岁月,我们两兄弟,不如早作计划,出去当叫花子。你的意思呢?”
无患的话,被寄住在我家里的卫茅听到了。卫茅说:“若是出去讨米,你们两个叔叔,记得带上我。”
我爷老子笑道:“卫茅伢子,你走路都要人背,怎么去讨米?再说,你去讨米,你问过公英没有?”
卫茅说:“我去当叫花子,为什么要问公英?”
“啧啧啧,卫茅伢子,你这么说,怎么对得住公英?”我爷老子说:“亏我大姐家的公英,那么喜欢你。”
卫茅不说话,屁股一拍,跑到公英家里,问公英:“公英公英,我去当叫花子,你细舅舅,说要我问你的意见。”
公英说:“你多大了?才五岁多一点。马上就是冬天了,你到外面去,想饿死?想冻死?想当叫花子,你还不够条件呢。”
公英跑到添章屋场,对我大奶奶说:“外婆外婆,细舅舅和无患叔叔,他们两个人,说要外出当叫花子呢。”
我大奶奶慈菇,身体有点浮肿,肿得连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说:“公英,你细舅舅他们说着玩的,你不要当真。”
我五姑母对我二奶奶说:“娘,娘,我满了十四岁,你跟我爷老倌子说一下,和大伯和大伯母商量一下,干脆把我嫁掉算了吧。”
我二奶奶茴香说:“夏枯,你到娘的身边来。”
我五姑母乖乖地蹲在我二奶奶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