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上内心深处并未完全理清头绪,对于柔嫔为何会突然间萌生弑君之念,他感到困惑不已。她的母家今日进宫,是否是传递了何种消息,竟激得她有如此极端的举动,皇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对暗卫沉声道:“即刻传令夏邑,务必深入彻查此事,朕要知道所有的细节,不得有丝毫遗漏。”
皇上不再让自己沉浸在柔嫔之事的无尽猜测中,惩戒安家也不必着急,现在安家在年羹尧手底下,自己倒是不必特意对付,只需静待时机,与年羹尧一道将其一网打尽即可。
然而,提及年羹尧,皇上的心头不禁猛地一紧,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难道是松山的那桩隐秘之事已经暴露?他心中暗自盘算,将近期所有的行动细细回顾,试图找出可能的疏漏之处。年家甚至连庆贺太子的礼物都未送入翊坤宫,就怕是年家觉察到了什么……
等等,还有一个关键点被忽略了——柔嫔!若是柔嫔成了年家与华贵妃之间的桥梁,那所有的布局都可能面临崩溃的风险。想到这里,皇上不禁汗流浃背。
夜色已深,宫灯昏黄,但皇上的心中却是一片焦灼,他几乎要立刻起身前往翊坤宫,当面质问华贵妃。然而,当他真正站起身,心中却涌起了前所未有的犹豫。
若是……若是华贵妃真的知晓了自己背后的算计与权谋,她会如何看待自己?这些年来,他给予她的伤害已经太多,好不容易看到她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若是这一切都被揭穿,她是否会彻底心灰意冷,甚至对自己恨之入骨?
皇上紧锁的眉头透露出内心的挣扎,他深知,作为帝王,他必须时刻保持冷静与决断,不能为儿女私情所累。但每当想到华贵妃那双含泪的眼眸,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最终,皇上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缓缓地转过身,步伐沉重地坐回了御座之上,自己先是帝王,任何威胁皇权的隐患都不能留,这一刻,他既是帝王,也是一个心中有情的男人,只是这情,在这权力的游戏中,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力。
这样反复思量、忧虑重重地度过了一整夜,皇上的精神状况显得极为不佳,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宝座之上,冷冷地俯视着下方跪满了整个大殿的重臣们。
这时,苏培盛尖利嗓音划破这沉闷的空气:“有本早奏,无事退朝。”
闻言,吴御史从地面上站起:“禀皇上,前线战事告急,赫赫大君已亲自率军出征,而我方两路大军竟不幸退守至松山,局势危急,臣斗胆恳请皇上即刻出兵,以挽狂澜于既倒。”
皇上闻言,面容有些扭曲,显得异常狰狞,他怒声道:“此等言论纯属无稽之谈!前线捷报频传,难道你们竟要怀疑年将军的忠心耿耿吗?”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但眼中闪过的那一抹慌乱却未能逃过有心人的眼睛。
和亲王见状,亦是起身:“年将军的忠心,我等自是深信不疑。但此封乃是年将军拼死传回的信件,信中所述情况危急,若前线真的出现空虚,一旦被赫赫大军察觉,到那时,即便是朝中紧急派兵,恐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皇上怒视着和亲王手中的信件,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确信,绝不可能有任何信件能够突破重重封锁传至京城,这无疑是和亲王与年府联手布下的局。
几位年迈的老臣见状,面露愤慨之色,他们或摇头,或叹息,对皇上的固执感到痛心疾首。
而皇上则是双目赤红,怒极反笑,一副几乎要失去理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