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风暗叹一声,心知以林屹宽的眼力,今日本也很难躲过去。站起身来,微笑道:“屹宽,别来无恙啊。”
待楚南风转过身来,林屹宽看清了他的样子,禁不住一怔,这人不仅形貌大变,连气质也有些变了,从前那一身挥斥方遒的神采似乎染上了一层深沉的暮气。而且戴着半边面具,多半是脸上受了严重损伤,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一向只知他又重回神女门下,尊位失而复得,正是扬眉吐气的时候,却不想竟瘦削憔悴至此。
林屹宽知道不便多问,迅速调整了表情,笑道:“楚兄,真是巧啊,自上回在朗州一别,一晃已经三年了。楚兄这是要回巫山去吗,这几位是——”
萧娘子和周寻意看见对方走过来打招呼,早已站起来了,周寻意还一把将唐真真拉了起来,在桌子下面牢牢握着她的手腕。只有辰兮依旧背对着大堂,坐着没动,此刻听见林屹宽询问,才不得已缓缓起身。
楚南风又暗叹一声,只得向林屹宽略作介绍:“这几位都是我巫山派起云峰弟子,这位是韩掌峰座下首徒萧师姐,我们正是要回巫山去,处理一些内务。”
林屹宽见他略去了其他几人,虽微觉奇怪,但对方已说了这都是起云峰韩岐座下弟子,巫山派中人向来深居简出,不愿与江湖人结交也属正常。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略朝辰兮看了一眼,觉得这被帷帽遮得严严实实的女子尤为奇怪。
此时飞鹏帮几人听见楚南风一行竟是巫山派中人,也纷纷走过来。于颢已在心中暗忖:“此人姓楚,莫非就是那赫赫有名的神女传人、巫山派未来掌门?”
林屹宽为双方引荐,楚南风拱手行礼,飞鹏帮几人得知他的身份,面面相觑,急忙回礼。
他们曾多次来往蜀中,还是头一次得见巫山派弟子,而且其中竟还有一位如此有分量的人物。于颢笑道:“楚公子,初次见面,真是幸会,幸会啊!”
楚南风微笑道:“于兄不必客气,蒋帮主一向可好?听闻他老人家去年在武昌狮驼会上大展身手,一人连胜十一局,拔得头筹,夺了狮驼铃,真乃汉中第一人也!老当益壮,令人敬佩啊。”
飞鹏帮几人听他夸赞家师,都面露喜色,均觉这位神女传人温和谦恭,正是一派君子风度。于颢谦辞了几句,目光却落在那帷帽遮面的女子身上,稍稍停顿了一下。此时,他余光看见朱棠也在朝自己使眼色,并且不易察觉地点了点头。
楚南风反客为主,问道:“于兄,屹宽,方才我听见你们说‘飞花令’,恕在下孤陋寡闻,不知这是何物?”
二人对望一眼,林屹宽道:“楚兄当真不知道?...唉,不过也不怪你不知道,我在见到这张飞花令之前,也不晓得世上还有这个东西。那天我正在后山打坐,突然山中钟声大作,师父急招全部弟子于殿前,拿出一张信纸一样的东西,说我们接到了‘云宫飞花令’。随后,我那年近百岁的老师伯就从大殿里头颤颤巍巍地走出来,给我们讲述了‘云上天宫’的事儿。那些事儿啊,连他还是年轻的时候偶然听师祖提起过,少说也得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真是陈芝麻烂谷子...别说咱们了,就是咱们的父辈也未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