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十三就这么趴在窗台上,摆手道:“你这家伙,江洋大盗出身,脑门儿的囚字都去不干净,学人这么规矩作甚?”
彭壁作揖道:“正是因为以前混账,不守规矩,以至于犯了许多大错。故而如今,对于彭壁而言,规矩大于天!”
贺十三撇嘴道:“盖老大让你走回白鹿洞,其实你也就走了万里而已就被解封了。看来那毫无修为的一万里,对你没起什么作用啊?我问你,古井国太子该不该死?”
彭壁闻言,站着了身子,沉声道:“凡俗储君该不该死,不该我去评判,有人管这个。但炼气士闯凡俗王朝杀一国储君,是我该管的。这也是学宫的规矩!”
这话都把贺十三气笑了。
“我说彭壁,你作为一个学宫派任的一地管事,七八个小国,方圆几万里的地方,是当权者欺压百姓多,还是炼气士欺压皇室多?你这是逼得读书人骂娘啊?”
但彭壁还是那句话:“多少与我无干,我只该管我该管的,越权就是不守规矩。书上说克己守礼,圣贤总不会错的。”
贺十三抓耳挠腮,又好气又好笑,“乖乖!谁教你克己守礼是这么用的?谁教你这么读书的?还圣贤,圣贤要被你气的从坟里爬出来了!”
彭壁猛的一瞪眼,沉声道:“祭酒!莫要辱我家先生!”
贺十三呵呵一笑,转身指向近山巅处的栖客楼,神色古怪:“我先生就在里面捂着,我又没拦着你,你也辱他呀!”
彭壁沉声道:“你……”
但话又没有说完。
贺十三瞥了彭壁一眼,摇头道:“颜夫子教书虽好,奈何你不是能接他一脉学问的人。你这模样,倒不如去芝兰山,上了死读山之后一辈子别下来了。”
彭壁闻言,冷哼一声:“你与前祭酒陈犯关系莫逆,自然也向着那刘暮舟。我只是没想到,堂堂祭酒,也这么只论亲疏,不论真理。”
贺十三本来都打算走了,可彭壁这句陈犯,让走出去的贺十三回过了头。
他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石碑,脸皮一抽,冷不丁转身一巴掌拍向门房,只听见轰的一声,门房便成了一片废墟。
“先生都没说陈犯,你造的词儿?”
正要走呢,山巅传来一道无奈声音:“老十三!”
贺十三摆手道:“我赔,实不行你们再找个十四吧。”
山巅上,那位任大先生一脸无奈,他转头看向颜四先生,叹道:“颜夫子,你说这些家伙,也大几百岁的人了,怎么一个个儿的还这么混蛋呢?”
发须皆白的老儒无奈笑道:“大师兄教训的是,十三教训的也是,彭壁的书,确实读歪了。”
守规矩是对的,但也得分时候。
一个守门人,守好门是分内之事,但门前有人快死了,你还觉得你要守好你的门,那就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