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她话里的寒意感到后背发凉。
还没等继续往下问,十八号轻咳两声,快速走到我身后,挡住后方投来的视线。
我们迅速沉默下来,步履不停地往宿舍楼赶去,走至拐角处,我不经意地瞥见教学楼某扇亮灯的窗户,一道人影正站在那里。
是老校医。
他注意的不是我们这边。
我飞速收回视线,跟舍友一同消失在道路尽头。
即使回到宿舍,我们也缓了许久才开始后续的交流。三十五号从她柜子角落拿出一把伸缩警棍,用黑色塑料袋掩饰性地包装几下,塞进我的书包里。
“带着防身。”她简明扼要道,“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其他东西我怕伤到你自己。”
“……学校不是不让带管制器具和危险物品的吗?”
我一言难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十八号,她扭过头,不跟我对视。
“都说了我是生活部,不管风纪的事。”
这是风纪不风纪的问题?
“三十五号有特殊原因,带这些是学校允许的,也有专人定期检查。”见我唯唯诺诺,很是想把东西丢出去的样子,二十七号贴心地解释道,“十八号和三十三号被分到这个宿舍,多少也有看管的意思。”
“有什么好管的,我又没带利器。”
她很是无所谓,大大咧咧地坐在那里摆弄桌上的闹钟。二十二号朝我挤眉弄眼,像在用脸吐槽三十五号的装模作样。
“别以为我看不见,我背后也长了眼睛。”三十五号恐吓道,“小心我大晚上爬你床,什么也不说就样盯着你。”
“我什么都没干!”
二十二号不打自招。
为了掩饰心虚,她装作很忙的样子在柜子里翻翻找找,最后找到一个空的喷雾瓶,和几包剩下的方便面调料。
“看我给你做一个防狼喷雾。”她撸起袖子,很有干劲地说道,“只要对准眼睛喷,管它本来是什么,都很有奇效!”
想到十四中学生老师们的本质是什么,我无力地闭了闭眼。
但她一片好心,我只能笑着接受。
很快收拾完校外调查要带的东西,我们一人一个包,都塞得鼓鼓囊囊,大部分都是她们以防我出现各种意外而准备的应急物品。
我感受着舍友们沉重的爱,并决定到时找个没人注意的角落处理掉。
太沉重了,完全无法行动。
插科打诨度过了洗漱前的一段时间,很快又要熄灯。三十三号靠坐在床边,等我们都收拾好躺平后,她关上了灯。
粘稠的黑暗再度袭来。
我听见有人在走廊上踱步,嬉笑打闹着朝某处走去。位于中央的风扇嗡嗡转动,时不时带来一阵清凉,又像谁的呼吸,近在咫尺。
我听见它们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