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岭已经有些醉了,听到声音,看着地上破碎的酒盏,摇摇晃晃起身,取了一个茶盏放在戚许面前。
“破了,就换一个!是不是酒盏,也不重要。”他抬手倒酒:“能装酒就行……”
戚许抿着唇,看着倒入杯中的酒,迟迟没有动。
“戚许,爹也是读过书的,虽然偶有失利,但,若是能一直读下去,谁知道呢?”
“可你娘怀了清知,家里总要吃饭吧?我又不像清知,能当上癝生,只能去给别人帮工。”
“还有一年,就能参加乡试了,若是清知来的迟点,谁知道呢?”
“爹是放弃了仕途之路,养活了他们娘俩,自然也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清知身上,他也没让我失望。”
“所以啊,只要是对清知有益处的,爹都做得!”
“为人正直,守规矩,夫妻相敬如宾……就连我好的这口酒,也能多年不饮。”
“我做的还不够吗?为什么,听话了那么多年,偏偏要在这件事上,那么固执呢?”
沈岭眼眶微红:“爹,是真的不懂。”
戚许低着头,说不出一句话,爹对清知的好,就算他不说,也能清楚的看见。
“翠芽是差了点,但人是捏在我们手上的,就算现在是活契,那也是有契不是吗?”
沈岭抬手拍了拍戚许的肩膀:“她心思不纯,爹知道,一些小心思,无伤大雅,我也不爱管。
配清知,她是真的配不上,但这不是暂时也找不到旁人了吗?”
“爹想过了,这段时间,让她晚上伺候着清知,等到过完年,我们回家,就把她带走。
运气好,她肚子里不就能揣一个了吗?在老家,我和你娘肯定会把孩子带好的。
你娘有的事情心宽,对于翠芽的一些心思,她看不见。
但,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她那心啊,就会比针眼都细,谁也不能把主意动到她孙子或者孙女身上。”
戚许转头,看着沈岭摇头晃脑,大着舌头还在努力说话的样子,心里泛起了一丝苦涩。
“戚许,要是翠芽真能怀上,我们老两口至少这几年就没空管你们了,等你们渐渐再大一些,可能也就想清楚了。
到时候想要婚配,爹一样会给你做主,或者,你想清楚了,清知没有,爹也能给你做主。
明白吗?”
戚许抿着唇,咬着牙,这句明白他是说不出口的,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明白,他怎么会不要清知。
“当……爹求你,行吗?”沈岭说着站起身,屈膝就准备跪下去。
戚许赶紧跪到地上,稳稳的托住沈岭,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他真的说不出口。
“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