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公主的话,臣女并不知此衣布料是流光锦……”
萧夫人早在长公主说到衣裳二字的时候,心中就咯噔了一下,这会儿连忙抢话道:
“长公主,这便是前几日您赏赐给玉璇的料子,她已经孝敬给臣妇了,臣妇想着玉瑶还没有合适的衣裳入宫,怕穿得太素净犯了忌讳,这才擅自……”
萧玉璇听见这话,心中冷笑,面上的落寞却更加深重。
她似是自我挣扎了一番,才终于艰难道:
“长公主,母亲说的是,是臣女孝敬给母亲的;长公主赏赐,臣女感激不尽,可母亲生身之恩,臣女当尽毕生之力报之,流光锦珍贵,臣女自当孝敬母亲。”
殿中人死寂一片。
若说方才她们还想着看戏,瞧瞧萧家的热闹,这会儿有那耳聪目明又心肠软的,立刻听明白了,不由有些唏嘘。
且不说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哪里有不爱俏的?就说只要是个正常的母亲,哪会将接受这显然是给年轻姑娘准备的料子?
八成是萧夫人自己偏心养女,先挪用了去,又事后没有和正主打过招呼,这才闹了这么一出乌龙。
长公主轻轻叹出一口气。
自从驸马去世,她也许久没有这样疲惫过了。
她有心要在所有人面前给玉璇撑腰,却发现一个“孝”字压下来,她的所有力气和手段都是白费。
为了不让亲生母亲出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玉璇已经委曲求全到了极致。
萧夫人啊萧夫人,你有这样好的女儿却不懂珍惜,对着一个尽使些下作手段,恶毒冷漠的养女掏心掏肺,真是猪油蒙了心。
“罢了,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说什么了,衣裳已经制成,萧四姑娘就好好穿着吧。”
她淡淡地说完,就一副不愿开口的疲惫模样,由孟姑姑扶着去了后头小憩。
萧玉瑶坐在原地,心肠已经冷到麻木。
原来这流光锦当真是长公主送给萧玉璇的那一匹,那日那些赏赐都被红绸盖着,她又从来无缘得见这样稀少的料子,自然不知道这就是流光锦。
她就说,方才在宫门口看见萧玉璇冲她笑不是错觉,感知到危险想要回家的冲动也不是空穴来风。
四周朝她打量的眼光越来越肆无忌惮,且充满了不怀好意。
萧玉瑶身处那些目光的正中心,桌面底下手里的帕子都撕出了裂痕。
这一切,肯定都是萧玉璇设计好的!
本来还算热络的偏殿被如此一打岔,交谈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距离开宴时间越来越近,春雯越发心神不宁起来。
萧玉璇假装没看见春雯的异样,扫了一眼殿外的天色,道:
“沁鸢,你陪我出去走走吧,这天儿也太闷了。”
沁鸢从善如流地点头,春雯听没喊自己,试探着问道:
“五姑娘,奴婢也陪您一道去吧!”
萧玉璇拒绝道:
“不了,你先留在这里吧,我去去就回。”
不给春雯机会,戏怎么唱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