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千万要宽心...”
慕凌岳轻叹了口气,将他那日听到的事,仔细地说了一遍。
萧婉昀听完,心像落进了冰窖,手都忍不住在发抖。
“岳儿,你是说你父皇不告而别,以身犯险?!...”
慕凌岳见萧婉昀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他那日随慕倾羽去明月宫探病,萧婉昀的病弱和性情,他亦是看在眼里。
她和慕倾羽彼此的爱意,他心里亦很清楚。
慕倾羽托他照顾好萧婉昀,他已经在斟酌该如何告诉她这件事,可眼下,似乎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慕凌岳很担心萧婉昀会受不了,再度伤了身体。
“母妃莫要这么想,父皇是怕您忧心才不告而别的。
他本也没打算向儿臣告别,那日只是碰巧遇见了儿臣。
母妃莫要忧心,父皇定会平安回宫的!...”
“是啊,陛下乃真命天子,福泽绵延,定会安然无恙的。”
萧婉昀尽量平静地回道,她如今已是太子的庶母,万不可在他面前失仪失态。
可她心里却并非这般平静,她清楚,疫病意味着什么,而能让皇帝亲临抗疫的疫情,又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那日匆匆离宫前只去向太后道别,无非是托孤,交代身后事去的。
萧婉昀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力撑着,维持着面上的平和,一时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慕凌岳知她担忧,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突然想起慕倾羽离宫前托他办的事。
于是,他从书桌边的小柜子里,取出了那一方小锦盒。
他那日回来着实魂不守舍,只知道将此物妥善收好,一点也没有打开盒子的欲望和好奇。
以他从小在宫中生活的经验,这种锦盒多半是用来装贵重饰品的。
父皇送给昀母妃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寻常之物。
“母妃,父皇那日托儿臣将此物交给您。”
说着,慕凌岳恭敬地奉上了锦盒。
萧婉昀小心地接过,却止不住手上的颤抖。
她小心地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块通体莹白透亮的蓝田玉,雕刻成合欢花的形状,样子甚是好看。
萧婉昀微微笑了一下,只觉得慕倾羽有些好笑。
这玉佩一看便十分贵重,这是他第一次送她礼物,合欢花的意思,算是定情信物吗?
可是他竟连亲自送给她的时间都没有,连这种事,都让旁人代劳。
萧婉昀微微一抬眼,看到竖起的锦盒盖子内侧绣着的四个字,一时止不住眼泪。
“合心即欢!...”
这四个字,本是这世间最美好的祝福。
一个女子若收到夫君这样的许诺和祝福,定然是一脸的幸福,满心的欢喜。
可萧婉昀的夫君不是旁人,是这大乾国的皇帝。
此时她的夫君更是身处险境,随时会有性命之忧。
想到此,萧婉昀心如刀割,她一刻也不想待在皇宫,她只想随他一处。
他生她便生,他死她亦追随。
可她却办不到,此刻只能困在这宫墙之内。
如此揪心,又怎能合心即欢?
萧婉昀心里一阵绞痛,人便毫无知觉地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