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倒着一具尸体,倒提的长剑闪着森寒的光,剑尖还在往下滴血。
姜糖在半路站定,她怔怔看了地衣片刻,突然脚步一转,在路边的石桌上坐了下来。
【来自地衣的怨念值+486。】
石桌上放着两套精致的茶具,茶壶里的水只剩一半。
看来这些人,在这院中磨蹭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石桌石椅、甚至茶壶上都溅了血,姜糖却好似根本没看到一般,她缓缓在石桌边坐下。
拿了个干净的茶杯,提了带血的茶壶,缓缓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水入杯,清亮的声音打破了现场凝固的气氛。
甄叔爹等人见她这样,心里一突,有些害怕,但对院中这场杀戮的恐惧,却缓缓淡了下去。
曲家家主来了,地衣一个男子,难道还敢继续放肆不成?
“十三,今日之事,着实让人痛心啊。”甄叔爹带人缓缓走向姜糖:“你这位侍卫这几日身体不适,一直关在屋里也不是个法子,珍珍他们与他年纪相仿,过来陪他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哪想,唉——”
他说着,一声叹息,这话里的内容却与车夫讲给姜糖的截然不同。
“哦?是吗?”姜糖意味不明地回了一句。
“家主,地衣哥哥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们几个来找他谈天散心,一番好意,哪想——”
甄叔爹悄悄使了个眼色,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弱不禁风地走了出来,话没说完,就捂脸嘤嘤哭泣。
姜糖心中冷哼,轻轻抿了口茶:“这茶不错。”
“嗯?”甄叔爹一阵愕然。
他摸不准她是个什么意思。
姜糖一口茶下肚,缓缓将茶杯放在桌上,嘴角勾勒出一阵笑意:“地衣。”
明明那笑容很温和,却让甄叔爹莫名打了个寒颤。
地衣身体一抖,攥着剑柄的手紧了紧。
【来自地衣的怨念值+524。】
第一次,在姜糖喊他名字的时候,他没有给她一句回应。
姜糖见状叹息一声,突然起身,两步走到地衣面前。
地衣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往后退,身形摇晃了一下,却被姜糖拉住。
她叹息一声,伸手入怀,取了被她顺走的黑色面巾,轻轻抬手,将他脸上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你看你,才半年,手段退不了不是?才这么几个人,居然就被这脏血弄了一脸。”
地衣身体一僵,愕然抬头想看看她的表情,突然又想起什么,连忙要低头,却感觉手上一松,掌心的剑,已经到了她的手中。
感受着剑柄上属于地衣的温度,姜糖缓缓转身,朝着一脸忐忑的甄叔爹等人笑了笑,突然一扬手。
凛冽的长剑自那还在哭泣的男子脖颈间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