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川形单影只的站在官邸外望着那实际并不高的小楼,心中苦闷无法排解,只感觉它和自己隔着云山,遥不可及的梦一般令他怅惘。天渐渐黑了,月上柳梢头,人却始终没来。往日里听着婉转清脆的虫鸣鸟叫声,今天落到韩川的耳朵里却如同杜鹃泣血一般悲凉。
诗雅达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回到官邸先关起门来抓着脑袋大声尖叫了好一会儿,试图将身体中的负能量都离心甩了出去。
她一边嘶吼,一边任泪水在脸庞上肆虐,她想自己也应该有脆弱、有发泄的权利。况且她关起门来,也没碍着谁……
紧接着,她突然想到了能解千愁的酒,酒杯都已经倒满了,放到嘴边却想起肚子里那无辜的孩子。
无论在何种场合,诗雅达始终坚信,大人或是家人犯了再大的错误,孩子是无辜的,你没有权力对一个孩子下判决……
于是诗雅达只能哭着将酒杯放下,然后懒洋洋的瘫在地毯上,进而整个上半身也搁在了茶几上,了无生趣,连哭声都变小了,只是泪水还无法被阻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川听到一阵阵哀戚婉转的二胡声从官邸内传了出来,如泣如诉,听得人心里难受却又不知该如何排解。
一段旋律不停的重复,但每一次都传达出演奏者的不同心境,是哀伤,是思念,是回忆,是渴求内心的平静,也是在自我开解。
“对不起!”韩川对着空气说,“我不是故意对你发火的,我以后真的不会再那样了!”可是诗雅达她听不见……
渐渐的,里面传来一个听着清明凛冽的钢琴声,它低低的附和着二胡声,像是陪伴,也像是劝解。闭上眼睛,恍若看见两只洁白的天鹅正交颈围成一个心形,这大约就是神仙眷侣最初的模样……
自己被挡在官邸之外,那里面弹琴的人是谁?韩川才答应自己会全心全意的信赖妻子,可他似乎立刻又管不住自己这颗嫉妒之心了。
能进入任何场所如入无人之境的,韩川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耶书亚,此刻是他陪伴在妻子身边吗?
二胡声一直没断过,那音乐的精灵一直在孤独的跳舞,而那钢琴声似乎并没有要打搅之意,只是远远的陪着,远远的看着,谁说的,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那晚,凌墟官邸彻夜传来哀婉动听的乐声,一刻也没间断过,直到东方既白……
天明后,官邸内再没有乐声传来,韩川猜妻子大约是累了,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