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凤麟一肚子憋屈,但想到恒昌的惨样儿,终究没冲上去。
桑榆是他最后的体面了。
不跟墨小只分出胜负,还可以保持住原本神秘蒙面高手的形象。
要是连桑榆也输了,他真丢不起这个人!
但他也没回蔓藤后头去躲着。
就那样抄着手站那,嘴上仍逞凶斗狠:“算了,就让她威风一回!”
“得罪了周奶娘,等于得罪了老太太,到时候够她喝上十壶的!”
“也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老祖宗的威严!”
桑榆瞥了他一眼,嘴角抽了抽。
那边徐婠继续念着人名。
厨房跟徐婠这帮人结怨最深,他们也就最害怕,一个个都面如土色。
尤其是那个新婚夜闯进来抢她吃食的钱婆子,竟一屁股瘫软在地,嘴里不停说:“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但相继几个被念到名字的都相安无事,其中还包括今天中午送餐的两个婆子,于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一口气没松完,徐婠念到了“孙桂香。”
孙婆子战战兢兢地出列,早已不复之前的跋扈,抖得跟筛糠一般。
“发卖。”徐婠只说了两个字。
孙婆子一下子瘫软在地,被牙婆的人带走了。
这回,不管孙婆子怎么喊,谢凤麟都没再出来。
点完了名,认完了人,徐婠站起来,对众人说:“你们不用担心,留下来的,我自不会再将你们赶出去。钱妈妈,你坐地上做什么?站起来。”
钱婆子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身上来了劲,一骨碌爬起来,站得笔直,一眨不眨,一动不动。
“无论我出身如何,无论你们怎么看我,甚至无论世子爷是否愿意娶我!如今,我都已经嫁给了世子,是世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徐婠又说,“既是夫妻,便为一体,进退相随,荣辱与共。无论是民间市井之家,还是官宦勋爵人家,你们见过谁家夫妻不和,能落下好的?”
“我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你们不了解我,对我不敬,我不怪你们。但那些跟着世子多年的,却不劝着世子,反倒从中挑拨离间,无事生非,巴不得我和世子多生罅隙的,心里就没有对世子好这一念头!”
大家闻言,都看向周妈妈。
周妈妈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狠狠瞪向旁边的婆子,低声恨道:“你看我做什么!”那婆子忙回过头,继续看向三奶奶。
三奶奶站在那里,清扬温婉,有绝世独立之韵;
小小身躯,如静水深流般沉稳。
就这样瞧着她,便感觉舒服又好看,且莫名有种让人心安的能量。
“吃着主家的饭,却不盼着主家好,那是什么?那就是白眼狼!非蠢即坏!我把她们打发出去,你们觉得,他们冤吗?”徐婠扫视下方,问道。
下人们很多时候人云亦云,并不会多想。但从徐婠的话里,他们都听出了道理。尤其是有几个平时被周妈妈打压,又有几分本事、几分聪明的,敏锐地感觉到,这园子里要变天了,都大声支持:“奶奶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