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钊的目光在眼前的张骞身上细细打量,从那略显消瘦却难掩英挺的身姿,到那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不凡气度,心中暗自思忖:这个汉人,说是汉使,瞧这模样,十有八九是在汉庭里为官的。他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脑海中浮现出好朋友窦扬那时不时发呆,东望长安,满是期待的神情——也许眼前这人能知晓长安城里窦扬父亲的消息呢?
这般想着,晁钊便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开口问道:“你是汉庭里当官的吗?”
张骞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是。” 话音刚落,他像是又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补充道:“不过现在汉皇认不认我就不知道。”之前单于说汉皇知道自己在匈奴娶妻生子,大骂叛徒,自己虽未亲见,但以单于之尊说出的,十有八九该是真的。
晁钊听闻此言,并未多想其中深意。在他看来,眼前这人不过是因些磨难而显得狼狈了些,瘦了一些,脏了一点罢了。只要认真洗一洗,恢复一些往日的模样,皇帝怎么会认不出呢?于是,他也不再有什么顾虑,实话实说道:“我有个长安的好朋友,他姓窦,可以让他来见你吗?”
张骞的眼中立刻有了一丝波动,“窦家的?长安的?” 他轻声呢喃着。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自己离开长安的那个时刻。建元二年,窦家是京城当之无愧的第一望族,太皇太后窦氏虽已年迈,但依旧精明强干,全盘掌控着朝中诸多事务。而其侄魏其侯窦婴更是如日中天,刚被当今圣上任命为丞相,可谓是风光无限,权倾朝野。
”我很想见见你长安道朋友。“
所以这天,晁钊带着满心好奇与期待的窦扬,悄悄地朝着这简陋的粪干库房走来。一路上,窦扬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着,既紧张又兴奋。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着即将见到的人的模样,会是怎样一位饱经风霜却又坚毅不拔的人物呢?又会带来怎样的消息?
当他们踏入库房,与张骞交谈起来后,才发现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 —— 张骞比窦扬更早离开长安。随着交流的深入,张骞很快认出了窦扬是窦婴的儿子。
窦扬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宝贝,兴奋地说道:“你叫张骞?我爸好像提过你。还有,上次易立叔叔和伊稚斜也说过你。”
张骞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认识易立,不禁脱口而出:“你认识易立啊?也认识伊稚斜?”
窦扬用力地点了点头,眉飞色舞地描绘起易立的相貌来:“嗯嗯,易立叔叔长得可精神了,浓眉大眼,身姿挺拔。他还救过我和邢义德生叔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