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很快就抵达了圣维特医院,石斯多利卡带着张翼一路直奔邱静甄的病房。
石斯多利卡的步伐迈得很大,仿佛在和时间赛跑。
张翼紧紧跟在后面,心跳也随着步伐的加快而加速。他们拐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又乘坐电梯上到顶楼,终于来到了邱静甄的病房所在的楼层。
石斯多利卡一刻也不停歇,径直朝着病房的方向奔去,张翼也毫不落后,两人的身影在医院的白色墙壁和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紧张。
走进病房,张翼看到邱静甄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毫无生气。她的脸骨凹凸不平,深深的眼窝中,双眼紧闭,像是沉睡在了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中。盖着被子也能看出形体瘦削,被子下的身躯仿佛只是一副骨架勉强支撑着。
她那憔悴的面容和孱弱的身形,看上去就是处于即将被癌细胞蚕食干净的末期。
张翼望着这样的邱静甄,奇怪的是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睛没来由的酸涩,喉咙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在心底蔓延开来。
可他是专业的医者,在从医生涯中,目睹这样的病人多不胜数。他见过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患者,见过在生死边缘苦苦挣扎的绝望眼神,也见过无数生命在他眼前渐渐消逝。按常理来说,他的心应该早已练就了一层坚硬的外壳,能够冷静而理智地面对这一切。然而此刻,面对邱静甄,他内心深处那柔软的角落却被触动了。
他不应该有这种情绪。身为一名经验丰富、专业素养极高的医者,他早已习惯了生死病痛,见惯了世间的疾苦与无奈,本不该如此轻易地被触动心弦。
他不由自主地挨近病床,脚步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病床上那脆弱的生命。当他看清她的脸,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石斯多利卡能自信说出:只要看到她,你就会愿意。
她太像她了!邱静甄那精致的五官轮廓,微微上翘的眼角,高挺而不失秀美的鼻梁,还有那略显苍白却依然柔软的嘴唇,长得跟他的妻子至少有七分相像!
这相似的面容让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到过去,那些与妻子共度的温馨时光如潮水般汹涌地涌上心头。他仿佛看到了春日里妻子在花园中欢笑的模样,阳光洒在她的发梢,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他仿佛听到了夏日夜晚两人在庭院中乘凉时,妻子轻柔的低语,那声音如同夜莺的歌声般动听;他仿佛感受到了秋日里与妻子携手漫步在林间小道,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妻子手心传来的温暖;他仿佛回忆起了冬日里妻子为他披上厚厚的围巾,关切的眼神中满是爱意。
他也想起他失踪的女儿,那个总是带着甜甜笑容,如同小天使般可爱的孩子。想起她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想起她蹒跚学步时摇摇晃晃的样子,想起她在自己怀里撒娇时的娇憨。然而如今,女儿不知所踪,这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他的目光变得复杂而深邃!
张翼情绪激动地快步走到石斯多利卡前面,两只手如钳子一般紧紧抓住石斯多利卡的双肩。他的双眼瞪得极大,眼眶中满是血丝,额头上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