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指攥起桌上的纸笺,向后侧了侧头,对元禄漫不经心道,“五弟是个热心肠的,孤不过交代一句,别让沈檀兮死了,孤还留着她有用,没想到他背着孤,照顾得这般细心周到。”
元禄咽了口唾沫,谨慎道,“岘王殿下许是看出殿下对太子妃的不忍,所以……”
“呵……”一声凉薄短促的笑,打断了元禄,男人笑完,脸上的温度骤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下巴微抬,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俊美的脸现出几分冷嘲和沉佞,“前些日子,我问沈檀兮,她为何百般针对母后,是为了我吗?是否为了替我报仇……”
“自然是为了您……”
“可是刚刚,宸贵妃说,沈檀兮替她求情,解了禁足,呵……”他低低地笑开,猩红的血丝在瞳孔里弥散,莫名有些悲凉,“我想起那日,她和陆彧见面,应承的事。”
“陆彧……”
他细细地咂摸着这个名字,元禄越听越心惊。
太子是怀疑岘王和太子妃……
下一秒,男人轻淡道,
“有没有可能,她百般算计,满腹阴谋,除掉皇后,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推举宸贵妃,为了……陆彧。”
“有没有可能,沈檀兮,爱上了陆彧?”
如果是那样,他想,他没必要保持所谓的冷静克制了。
他求而不得,已是百般退让,卑微至极。
他绝对不能接受,沈檀兮爱上别人!
……
元禄不敢说话,细密的冷汗从额角滑落。
半晌,陆璿站起身,冷峻的面容已看不出一丝情绪,但浑身的寒意是藏不住的。
他淡淡道,“将这两个香囊给孤系上,去……御书监。”
“……是。”
……
御书监。
陆彧虽然对沈檀兮抱有很大意见,但听说裴璇意忧思过重,一病不起之后,他思忖应是那个镯子的缘故,于是,陆彧顾不得其他,挑了个更贵重的香云纱红宝石象牙团扇,一大早去御书监,打算跟沈檀兮将镯子换回来。
他打着裴满满的名义,只说裴满满事忙,托他来换。
沈檀兮弯唇笑笑,并不拆穿,将镯子给了陆彧,正好天气热,缺个新扇子。
陆彧走后,沈檀兮握着沁凉的手柄晃了晃,下面粉盈盈的穗子轻轻拂荡,薄如蝉翼的香云纱轻盈飘逸,带起的风柔和带着薄荷香,真是好看又实用。
沈檀兮颇为满意,反正那个破镯子在她这里摆着放灰,今早裴璇意告假了,她也怕裴璇意郁闷死,不如顺便让陆彧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