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治今年三十有五,为徐州郭氏世家子弟。庆历七十年状元,入仕起点便是户部给事中,一路平步青云。
官居户部右侍郎未及两年,先后提出了军饷改革和税制改革,是几位阁老也十分看好的人物。
此番他领了到雍州、益州收税粮的任务,是在为自己提的税粮改革修补。
若不是突如其来的旱情,说不定秋收后他官阶还能再进一进。
至于长公主为何而来,崔知府就不知道了。
他伸手端起茶杯喝茶,长公主在旁边嫌弃府衙的陈旧。
“这宅子得有二十年了吧,连房梁上的漆都快掉光了,还有那门窗上的装饰实在是太土了,一点都不如梨花溶月的小花窗好看......”
崔知府在一旁呵呵一笑,没有搭话。
下一刻,另一个声音随着主人踏步进来了。
“久闻长公主长在金窝玉堆里,一双眼睛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怎么会有空到雍州这穷地方来了呢?”
西宁王府世子来了!
崔知府心下一松,两路势力决斗,开始吧!
西宁王府世子穿了一身绣了金线的衣袍,头戴玉冠,那扇子换成了扬州当下最流行的金面漆扇,只是那字依旧张狂。
“天下第一美人?我说刘渊你可真不要脸。”
刘渊唰地开扇半遮面:“本世子的脸是无价之宝,长宁姐姐你还是那么风趣~”
长公主被他恶心得不行,一旁的郭长治也有些瞠目结舌,长公主什么性情他是一清二楚,但这西宁王府世子似乎有过之无不及啊,老刘家的厚脸皮都被这俩继承了?
“咳!”
崔知府突兀的咳嗽声顺利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呵呵!崔某只是提醒一下几位,陇右府的税粮只有那么多,可得用在刀刃上才行啊!”
这话一出,刘渊收起了那副浪荡样子,刘长宁嗤笑一声,郭长治先开口说道:
“税粮制改革是必行的,但今年旱情突临,只能暂缓。陇右府还是征收税粮,此番来之前,本官就了解过这里的粮价。今年灾情以后粮价不断飙升,如今粮价已经到了八十文一斤的高价,除却税粮,户部拿出百万两来征收粮食以缓解豫州旱情。雍州,要征五十万斤粮食,每斤四十五文。”
崔知府撇了撇嘴,刘渊便冷笑出声:“郭大人好算计,雍州难不成还成了朝中的粮仓不成?”
“雍州本就是大庆的疆域,税粮交给户部,有何不可?”
刘渊冷着一张脸,讥讽地说道:“可大庆朝开国之时便约定八王镇守八州,税、粮皆为各诸侯所得。”
郭长治听他这样说便抢过话头:“可这一条在庆历八十年便正式废除,怎么?没通知西宁王府?”
这话说得诛心,刘渊压根不接招,避重就轻:
“原本雍州的税、粮都在西宁王府,西宁王镇守大庆西北,令契丹、匈奴不敢来犯,三番四次削藩,抢走了军权又抢走税权,我看不如让西宁王府去长安安居,好过窝在西北吃冷风!”
“放肆!”
长公主横眉冷竖:“朝中之决策早已尘埃落定,君无戏言。”
屋内气氛跌至冰点,郭长治再次将话题扯回税粮上,问:“崔知府,陇右下辖七个县,共计缴纳税粮一百五十万斤,另需要征收五十万斤粮食,合计两百万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