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粮收齐以后便由村里的青壮年推着推车往县城里去,王东带队,崔子建复核了一遍账册后确认没有问题,带着账册准备回县城。
大公主却还不想走,王东便安排她在村子里用饭,还掏钱买了一只鸡一只鸭宰来待客。
“杨大娘,这两位客人是来拜访陆大人,不可怠慢了。”
“晓得嘞晓得嘞!快去吧!”
杨大娘接过一串铜板,带着人回家煮饭,云影猜不透自家主子的用意,只好跟在身后一同去了。
“大娘,今年收成与去年相比如何?”
“哎哟!那亩产肯定是涨了啊!去年稻子小麦种下去,个个心里都没底,前年才旱了,去年若不是县令大人修了水坝,指不定又没啥收成,还要交税,活都活不下去!”
“去年......要交税?”
大公主皱了皱眉,她记得去年户部来收陇右税粮的钦差回去递了奏本,说雍州三府自保都难,建议免一年税赋,改从交州多征粮食。
但当地的农户说交了税粮便不会撒谎,那这笔粮食是到了谁的手上呢?
“当然要交税,朝中什么时候免过我们的税?”
大约是觉得说朝廷的坏话不太好,接下来杨大娘都含糊地应付过去了。
用过午饭后,大公主和云影在村子里逛了一下,查证了杨大娘所言非虚,陇右府去年确实是缴了税粮,从陆真到崔知府,这两人起码有一个人是知情的。
陆真想来不屑此等事情,极有可能是崔知府手里流出去的。
想到这里,大公主带着云影回了县城里,云巧看到两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前:“主子!”
“找个方便说话地方。”
几人去了客栈小院,云巧便将豫州的情况一一告知。
“接到主子的传书,属下就带着人来了,豫州的情况不容乐观,氏族把持着粮价,每日限量出售,百姓拿着钱也买不到粮食,灾民不断涌来,城里已经开始恐慌。”
“氏族什么反应?”
“没有反应......颍川知府钟大人几次三番和氏族谈判,对方就是不接招,来之时也未有进展。今日收到云灵的传书,主子请看。”
大公主接过字条,片刻后脸色难看了起来。
“钟大人迟迟未能解决豫州灾情,被同僚参了一本,悲愤之下上书请辞,父皇准了……”
云影和云巧都十分震惊,大公主已经冷静了下来,细细想着对策。
钟大人的辞官着实有些突然,朝中就算安排人过去主持大局,也需要时间。
眼下内阁还有两个坑位,朝中两股势力在互相博弈,灾情如何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大做文章的污点。
冷静。
肯定还有办法。
除了运粮食去救灾,还得想办法瓦解氏族间的合力。
先前她想过和氏族联手,将八王的尖齿拔掉。
如今一看,倒不如和八王联手,先将这祸国殃民的氏族势力给分化瓦解,再来和八王掰手腕。
事情最坏的结果就是她无缘宝座,可让她踩着百姓的枯骨上位,她多少有点做不到。
都说为君者必须冷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她也曾深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