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权在仆人的掩护下逃脱,有些官员就没有这好事了,被抓住以后甚至有流民往他们脸上吐口水。
“呸!什么玩意!不赈灾还想着霸占救灾粮!想屁吃!”
“要不是这些官员把控着粮食操控粮价,咱们也不至于没有粮食吃!孩子、家人不至于饿死!”
“我好恨!一大家子每年种五十亩田地,还是吃不饱饭!还是饿死了!他们凭什么还不满足,非要把人饿死才行吗?”
......
几个官员垂首不语,其中有一个仰起脸来讥讽道:“为什么?怪就怪你投错了胎,怪你命不好,活该吃一辈子苦......”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官员有些错愕地看向刘长宁,随后是连续两个巴掌扑面而来,鼻血直流。
刘长宁回过头去看灾民,众人看着她不说话,刘长宁也不知道说什么,说不是这样的?可现实就是这样的残酷。
身份、等级、社会地位,层层将他们牢牢钉在原地不能动弹,一点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甚至在斗争中被沦为尘埃一般的存在。
她忽然觉得自己想要民心民意的想法很卑劣。
“大姐姐,我们......就不配活着吗?”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捏着破烂不堪的衣角看着刘长宁,眼睛里满是委屈和不理解。
刘长宁不知道如何解释,她想起了陆真,也想起了永新县,如果是陆真,她会怎么回答?
“......不是这样的,每个人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我认识一个姐姐,她永远都直面困难,人人都说她不行,可偏偏她最争气;人人都说她不配,可偏偏她最坦荡真诚。没有人能够定义你,除了你自己。”
刘长宁说完,原本漂浮的心慢慢沉下来了。
她伸手摸了摸小孩的发顶,温柔地说道:“苦和难都是一时的,不要怕,我会带你们活下去的。”
流民是被郑前和徐百户鼓动过来的,当下看到这么多的粮食眼睛都直了,郑前收刀入鞘,说道:
“这些粮食都是来自陇右府!一年多以前,陇右府也受灾了,百姓逃荒,冬日里就熬着,等到开春,我们等来了新的县令,等来了她千辛万苦买来的救灾粮,修水坝、建工坊、种粮食!我们缓过来了,你们一定也可以!”
这种来自同伴的鼓励力量让他们心生暖意,对粮食的贪恋也化作了对未来的期望。
别人能做到的,他们也一样能。
刘长宁暗暗松了一口气,当即下令让人将粮食运回流塘县入库,安排人巡逻把守。
今日与几位官员的对峙让她明白,颍川府已经从根子上坏掉了,她不再顾忌其他,安顿好郭长治以后带着府兵去将万氏围住。
治事长史凌超上前喊话:“姓万的都听着,万权今日意图谋害殿下,按律当抓,交出万权,否则按同罪论处!”
万宅内一阵兵荒马乱,万权怒目横竖,他最亲近的大哥,竟然想着将他交出去保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