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槐树枝叶舒展,一条条红丝带新旧缠绕,求学祈福的笔痕卷着烟火缱绻在灰白色的石栏上,而只有风知道他们是否能得偿所愿。
萧辰迈步过来,上前寻了寻两人当年共同系上的那一条红带子,可找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
或许被路人随手摘了,或许柔弱的布麻压根儿就经不住日晒雨淋,再或许,早就随着往昔的记忆被风吹散了也说不定。
又是新的一年,劳心费神却无甚意义的工作必然不能长久,而不上不下的经历始终敌不过那些高学历、高技能的高质量人才的竞争和冲击。
满心期待的主管岗位应聘,最后也只是在鬓角处徒增了几根白发而已。
眼看着就要三十岁的人,却仍旧住在出租房里。
理想和追求,恐怕只有床头的那张写着学习和作息计划的暗黄的A4纸还记得了。
不得不承认,在天空中寻梦的不止是游子,还有很多断了线的风筝。
于是萧辰借着加班调休的机会,把烦心的思绪暂时搁置,来到此处散心,也算是故地重游。
登上大雄宝殿,回望着来时的路,不禁感慨时间匆匆。
而仓促的不仅是青春,还有落在酒店床上的那件薄外套。
因为阴暗的大殿很快就将身上的汗水浸凉,萧辰蹭了蹭胳膊,仰着脸儿望着庄严肃穆的谁见了都会心生敬畏的金色毗卢佛像。
而那涂了红漆的横梁吊顶更是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
于是萧辰膝盖一软,“扑通”一声,鬼使神差的跪在了蒲团上----合掌三拜。
整个动作都像其他游客那样虔诚,但他的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如此行为被旁边两个焚香的老妇人全程看在眼里,她们来不及扶正刚刚插在香炉里的高香,只眯着眼上下扫了扫萧辰,又窃窃私语的走出了大殿。
本就是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新青年,对求神拜佛的事,自然没那么深刻的体会。
三年前萧辰也只是看客一般的看着她对着佛像一一跪拜,看她拜完后便递过那个达芙妮浅绿色的小包,她从包里掏出几张零钱投在功德箱里,萧辰在一旁就这么盯着,还时不时的发出一阵阵遭白眼的傻笑。
淡淡的烟火气熏燎着大殿,除了几声百灵鸟的鸣叫,世界仿佛都在此刻随着缕缕青烟漂浮在云顶。
萧辰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香灰,背着手漫步在各个佛像之间。
也许是香味道太浓,也许是起身过猛,恍惚间脑子里竟然生出了些许敬畏之感,又莫名的感觉到自己竟与这里的场景合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