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端正正的跪下，无声的笑了笑。
“白先生，我想跟着你们，当牛做马也成，为奴为婢也好，我以我早逝的爹娘发誓，必忠心不二，但凭吩咐，只求能给口热饭饱腹。”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深处还是有丝丝煎熬在，那眼神里暗藏的忐忑终是没有消弭。
百里玄深知，若是他此刻拒绝了，等待杜春生的唯有死路一条。
他，不想做那个掐灭希望之火的人。
“未尝不可！”
百里玄眉眼轻弯，笑盈盈的开口。
许是体力不支，杜春生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后，转为席地而坐。
此时他的眼里，只有百里玄一人。
他先是不可置信，继而是藏也藏不住的明媚笑颜。
这是几人自见面以来，第一次从杜春生覆满毛发的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笑容。
“多谢白先生！多谢小妹妹……小姐！”杜春生聪明的改口。
小小的人儿，在灾荒年里摸爬滚打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识人的好本领。
别的或许学不会，察言观色什么的，无师自通。
百里玄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厚待他的，他心里和明镜似的。
“你先休息会儿！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到时再带你回村。
无论如何，我定会好好安置你。”
村子里若是愿意，可以让他留在村子里，同村子里的小崽子们一样识文断字，习得一技之长傍身，至少能养活自己。
若是实在不愿意，有懒懒在，总能寻到合适的安置之所。
远的先不说，那眠山就是个不错的安置之所。
即便是每日雇人上山送些饭菜，也不过是花点银钱的事，不费神。
不过，私心里，他还是希望村民们能接受杜春生。
这孩子，是个苦命人啊！
往后余生，值得被善待几分。
“好了！废话也不多说！是时候告诉我，你们的选择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降，还有一线生机。战，那就早死早超生！”
“不对！你们这辈子罪行累累，兴许没有投胎的机会了。
就算是有，怕也是那畜牲道！
是非因果，皆有定论！
你们不是看不起畜牲吗？
那下辈子正好有机会尝一尝那做畜牲的滋味。”
“你胡说！”
许是听到投胎畜牲道，有些村民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即便因为药效的问题行动不便，嘴里依然没理也不饶人。
想都不想，直接开口否定道。
那红着的眼角，无一不昭示着他们的无奈和愤慨。
更多的，却是一种被人点破后的无能狂怒。
也对！
今时今日，除了无能狂怒，他们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好死，毕竟不如赖活着。
虽然长命百岁的梦碎了，可能多活一日总有多活一日的诱惑在。
即便是下辈子投胎畜牲道，那也是下辈子的事情。
眼下，他们还想多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