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凭借这些钱才能在各个政党之间如鱼得水,
若是新政继续开下去朝廷收税,这同正钱庄迟早要关门大吉。
但纵使心中有千万般不甘,相比于银钱,还是保命重要。
可谁知此话恰恰触动了武彦哲,
他眼神一凝,视线如同刀割一般扫了过来,阴恻恻地说道:
“想让本官保你一命,你现在所做之事就不能停,甚至还要加大力道,这新政一定要停!”
武彦哲苍老的脸庞上闪过暴戾,干瘦的皮肤趴浮在脸颊之上,充满褶皱,让他看起来狰狞恐怖。
岳胜一愣,过了许久才出声发问:
“武大人,据我所知,
您才刚刚到任京兆府尹,京中的诸多工坊与您没有多少关系,
您背后就算站着一些人,有一些触手党羽,
但那也是他们的事,您大可不必为了他们与皇党交恶。”
“你一个商贾懂什么?”
武彦哲面露阴霾,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出现了一丝嘲讽,
对于此等商贾,若是放在半月以前,
他甚至不屑理会,京畿之地的工坊也是如此。
他现在是京兆府尹,如果不出意外,会在这里待五年时间,他在乎的不是新政开与不开,
而是在乎京兆府的财权!
京兆府的银钱如潮水一般往外花,
若是没有进项,那这京兆府迟早沦为摆设!
而京兆府最大的进项就是京畿之地这些工坊的赋税,虽然少,但积少成多也有不少。
若让朝廷执行新政将这些工坊都收了回去。
那些赋税就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京兆府,而是进了户部衙门归朝廷所有,
没有了钱,那他京兆府就是空中楼阁,连吏员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
在不知多少年前,大乾衰落以来,
各州府甚至京城的诸多衙门都需要为各部官员以及吏员谋求饷银,
所用手段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俸禄可以少,但不能没有,
就这么一路缝缝补补,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终于到了难以为继之时。
这京兆府的财权是不知多少任京兆府官商勾结,硬生生从朝廷中抢夺而来,
若是在他手中丢了,那他不说此生再无寸进,
可能就连家中后辈也要受到压制,
毕竟这断了不知多少人的财路,让多少人没有了权势。
正堂内的气氛凝重到了极点,不仅是武彦哲陷入沉思,岳胜也是如此。
忙碌一生,他曾不知多少次认为自己比朝堂官员更为潇洒,没有桎梏。
但当真正的灭顶之灾来临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如何渺小,
来自王党的一句话就能让他身后的人分崩离析,
可以想象,若是同正钱庄背后的人心散了,
京中不知多少死对头会落井下石,到时候他就不是死于非命那般简单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抬头看向武彦哲,脸色复杂,呼吸略显急促,
犹豫了许久,才微微躬身,用略带不甘的语气说道:
“平安县城一事我会处理妥当,至于后续...还希望武大人救小人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