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都没有想到,靖安军之决绝撼天动地。
这时,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一名胡子花白面有沟壑,身穿陈旧甲胄的老者缓缓行来。
走在这战场之上,闻着空气中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他眉头紧皱,面露不悦。
更让他不悦的是,那剩余的千余名军卒此刻瘫倒在地,有的垂头低坐,有的肆意躺在血泊中,遥看天空中逐渐隐去的月亮。
有的在擦拭刀身,刀锋划破,肌肤也无动于衷,仿佛没有感觉。
也有人依偎在战马身上,嘴里叼着带血的杂草,怔怔地看着眼前一切,神游天外。
对于赶来的乌孙部王者视若无睹。
这不是一支精锐军卒应该有的姿态。
但乌孙茂生知道,这些精锐军卒是被吓破了胆,
以至于用这种滑稽的姿态来掩盖内心的慌张。
虽然他们各有所事,但眼神中充斥着空洞,这意味着他们并没有从战事中走出。
深吸了一口气,乌孙茂生又重重,叹了口气,缓缓摇头,轻拂掉甲胄上的露珠,轻声说道:
“王,那边的战场结束了。”
“死伤多少?”右谷蠡王的声音带着些许嘶哑,晦涩难明,像是一夜宿醉的风流人士。
乌孙茂生有些难以启齿,但最后还是吐出了一个数字:
“九千余,只是逃回来了少许。”
右谷蠡王呆滞了片刻,而后变得释然,轻笑一声:“呵,这些散兵游勇倒是足够勇猛,本王以前是小看他们了。”
乌孙茂生眼帘低垂,轻声说道:
“王,对面是靖安军,靖安侯就在其中,他们一直认为有援军赶来,所以死战不休,想要拿下这一份泼天大功。”
右谷蠡王身体一僵,背负于身后的双手猛地握起,将那张军报捏得粉碎。
“如此说来,倒是本王耽误了战局。”
他微微侧身,看向身后一众面露波动的部落族长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谋所划,没有一丝差错,两部军卒皆是死战到底勇猛无比,也没有丝毫差错。
可到底是为什么?
天时地利人和皆在于他,为何还会败?
“老师,本王心中有疑惑,不知为何会败。”
乌孙茂生顿了顿,沉声说道:
“王,军伍之中,决策需大智,施行需大勇,军卒们没有错,他们奋勇而战,错在我们。”
“错在何处?”
“一万人为代价太少,我等应当全军出击,是我等低估了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