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兵的饷银粮草,以及需要准备的甲胄弓箭,他作为北乡城知府,都要做好准备。
而且...他还要负责靖安军的战后抚恤。
此时此刻,他干枯的右手拿着一叠白纸,上面写着一个个名字,以及他们的家世,还有他们的战功记录。
崔枕的心情此刻跌落谷底,这都是他北乡城的百姓啊,
离开之时他们都意气风发,准备进京受赏,
但归来之时,只剩下了这点点墨迹。
就连尸身都草草葬在草原,不得回归家乡。
“唉....”
崔枕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引得周围的吏员连连查看,
但多年来的积威让他们不敢停下手中活计,只好继续干活。
“都这么年轻,怎么就死在外面?”
崔枕苍老的声音在心中响起,神情愈发复杂:
“不知你们的在天之灵能否告慰,咱们那位侯爷又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居然想要与拓跋部合作?
是为了曲州的安宁吗?还是单单为了拓跋砚这个人?
本官想不明白,这些日子里本官抄家无数,钱财粮食积累了许多,为的便是应对回来的大战。
在一月以前侯爷还从京中来信,让本官与风浪城准备好充足的粮草军械,以备不时之需,可如今怎么改弦易辙了呢?”
“若是将拓跋砚放回去就能换得风浪城安宁,那这也太荒谬了些,
还不如与拓跋部死战,再死上一些人,总要比北乡城成为大乾的笑话要好。”
崔枕多年为官,兜兜转转许久,除了京城没有去过,在各处职位都曾有过逗留,
自然知道一个城池的名声有多么重要,
就如那扬州城,瘦马闻名天下,游子百姓无不想去扬州城一观,
他曾想过北乡城有朝一日也扬名大乾,
可没想到如此之快,而且是以他无法接受的形式出现。
崔枕看向桌上的几封信件,这都是他的三两好友从相邻州府寄过来提醒他,
靖安军要与拓跋砚苟合的消息已经如秋风一般,扫向大乾。
想到这,崔枕的心情愈发愤懑,脸色极为难看,
手中的毛笔也慢慢停了下来,索性甩在一边,猛地站起快步离去。
“大人,大人您去哪里?还有如此多的公文没有处理。”
“大人,大人!”
听着身后吏员的声音,崔枕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愈发加快,
他要去军营问一问那位年轻侯爷,到底要做什么。
北乡城的人不怕死,如今又有靖安军守护,理应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