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竟有此事?”
太皇太后眼角的鱼尾纹微皱,神情不悦。
淮阳郡主点头,“没错,她的仓库里至今还有几十万斤的炭火呢。
她眼睁睁看着炭火一日一个价,却不肯往外卖,不就是等着价钱再高一点从中获取暴利吗?
救助百姓才能花去多少银子?比起她能获取的暴利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太皇太后可不要被她这虚假的伤心所蒙骗啊。”
“岂有此理。”太皇太后重重拍了一下身旁的小几,尖尖的指套滑过小几,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哀家常听人说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如今看来,竟然真是这般。”
“顾氏你一个小小妇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唯利是图,还恶意假装行善来遮掩自己的罪行。
这番作为,简直令人发指啊。”
顿了顿,太皇太后又对着淮阳郡主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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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了也好,这样的女子做你文昌侯府的宗妇,是你谢家的不幸啊。”
一句话,令顾楠脸上血色尽失。
和离的女子本就容易为人诟病,如果太皇太后这句评论再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等待她的只有出家或者死,两条路选一个。
淮阳郡主捂着脸,掩去眼底的得意,声音却十分难过。
“太皇太后能理解臣妇就好,还请太皇太后治顾氏这个奸商之罪啊。”
太皇太后摆摆手。
“太上皇,皇帝都在这里,哪里用哀家治她的罪?”
转头看向太上皇。
“先帝在的时候,便十分不喜商人,常常说奸商误国,太上皇和皇帝可不要被顾氏小小的手段骗了啊。”
小皇帝萧怀恩眨巴着眼睛,看看父皇,看看三叔,眼底有着清澈的茫然。
事情怎么急转直下了呢。
刚才不都说顾家姑母有功吗?
怎么转眼就变了呢。
父皇和三叔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太上皇捂着心口喘了口气,又转头看向顾楠。
“顾氏,你库房里当真还有几十万斤的炭火?”
顾楠摇头,“没有,陛下可派人去查,所有炭火都捐了出去,库房已经空了。”
“你骗人!”淮阳郡主尖声道,“昨日你取炭送到各位大人家时,有人看得清清楚楚。
你库房里堆的到处都是炭,你还敢撒谎狡辩。”
顾楠摇头,神色坚定。
“我没有撒谎,太上皇可以派人去库房查看。”
淮阳郡主阴阳怪气。
“说得这般笃定,谁知道你会不会连夜转移了呢。”
“太上皇,顾氏向来心机狡诈,诡计多端,她敢这般笃定,肯定是连夜转移了炭火。”
话音未落,外面忽然响起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
“哈哈哈哈,平了,平了啊。”
众人扭头看去。
大殿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正一手叉腰,一手摁着膝盖,佝偻着身子喘得跟牛一样。
是户部尚书周如海。
顾楠看到他的身影,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萧彦眉峰微挑,“周尚书为何此时才来上朝?”
周尚书大口大口吸了两口气,等呼吸平稳些才脚步踉跄地进了殿。
他的衣摆和靴子上满是泥水,就像在泥水里滚了十几个圈一样。
泛着血丝的双眼却满是兴奋之色,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太上皇,陛下,摄政王大喜啊,平了,平了啊。”
周尚书兴奋地哈哈大笑,状若疯魔。
太上皇皱眉,“什么平了?你在说什么?”
“太上皇恕罪,臣太激动了啊,容臣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周尚书拍了拍心口,又喘了两口气,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顾娘子昨儿一早就派人来户部找臣,将她收的炭火全都捐给了户部。”
“三十万斤的炭火啊,顾娘子眼都不眨一下就捐了。”
“户部所有人都出动了,臣带人运了一天一夜的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