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驾到。”
伴随着内侍阴柔的声音,套在黑色锦绣长袍里的宣王晃了进来。
和上次在清河相见比起来,宣王似乎更瘦了两分,俊秀斯文的脸上神色更加阴郁。
阴翳的眸子进屋扫了一眼,最后落在顾楠身上。
“又是你?”
顾楠曾亲眼见识过宣王的疯劲,攥了攥手指,轻笑。
“宣王来报国寺是为了祈福,还是饿了来找吃的?”
宣王双眸微眯,目光直直射向顾楠。
顾楠下巴微抬,“宣王不会又要动手吧?连女人也想杀?”
话音一落,她明显看到宣王有些凹陷的双颊颤了颤,定定打量她半晌,收回了视线,闭上了眼睛。
顾楠微不可见松了口气,这才发觉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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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到宣王发疯的样子,她真怕宣王参与孟云裳这件事中。
旁边的于大人同样冷汗淋漓。
这位宣王虽说进京不过几日,却在第一日上朝的时候,一剑就砍下了工部一位官员的脑袋。
只因为那官员反对他要重修宫殿的提议。
工部官员反对的话都还没说完,脑袋就落了下来,咕噜噜在殿内滚了一圈。
血溅当场,不少官员吓得当场就晕了,就连陛下都被吓懵了。
自那以后,朝中官员见到宣王,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眼下见宣王没说话,于大人连忙干咳一声,吩咐京兆府衙的衙役。
“来人,将赵三和赵青妮带回京兆府衙门。”
“不。”孟云裳忽然剧烈挣扎起来,试图扑向跟在宣王身后进来的谢恒。
被京兆府的衙役拦住后,她只能满脸哀求地看着谢恒,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流。
“恒郎,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求你救救我,我不要去京兆府衙门。
你也不想瑞哥儿有个坐牢的母亲对不对?那会毁了瑞哥儿的前程的。还有我肚子里这个孩子......”
她往前挺了下腰身,刚满三个月的腹部微微隆起。
将手放在肚子上,她神色哀戚,“这是咱们的孩子啊,你也不忍心看着他跟我一起坐牢对不对?
恒郎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谢恒居高临下看着几乎快哭倒在地上的孟云裳,眼神复杂,有沉痛,有懊恼,有后悔。
他刚才在外面已经听说了里面发生的事。
本以为孟云裳只是冒充南烟县主,好歹还有个秀才之女的身份。
没想到孟庆祥的秀才身份都是冒充的。
孟云裳其实就是个杀人犯的女儿,还心狠手辣到要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而他竟然被一个杀人犯的女儿迷了心窍好几年,如珠如宝地待她,甚至为了她与顾楠和离。
他可真是猪油蒙了心,错把鱼目当珍珠啊。
谢恒种种情绪在心底交织混杂,最后只剩下了冷漠。
他冷冷看了孟云裳一眼,拿起笔刷刷刷写了一封休书,丢给孟云裳。
“我当然不会让瑞哥儿有个坐牢的母亲,拿着这封休书,从今日起,我与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休书砸在脸上,又缓缓飘落到地上。
孟云裳如遭雷击,半晌才抖着手去捡休书。
她的手抖得太厉害,好不容易才将休书拿在手上,然后抬头看向谢恒。
声音尖锐,“谢恒,你要休了我?你竟然要休了我?”
谢恒:“冒充皇室县主,又心狠手辣杀害生父,只这两条就足以休了你。”
“不,你不能休我,你忘了我们是太皇太后下懿旨赐的婚吗?”
谢恒冷笑,“太皇太后赐婚的是我与南烟县主,而你根本就不是南烟县主。”
说完,他隐秘地瞥了顾楠一眼。
顾楠察觉到他的打量,眉头皱了皱,往后退了一步。
孟云裳也察觉到了谢恒的眼神,捏着休书的手指尖泛白。
她疯狂地将休书撕成了碎片,随手一样,碎纸片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