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倾泻而下,胡府院落里寂静无声。
那些房前屋后的阴影里,马棚、水井的阴影里,藏匿着的刀斧手,即使藏在背阴的地方,仍然感觉炎热异常,额头的汗水噗噗往下落。
他们紧握着手中兵器,全神贯注的盯着大门口,只等目标出现。
他们知道目标是谁,但是他们除了紧张以外还有几分兴奋,唯独没有恐惧。
他们这些人一首被胡维庸秘密养在家里或者藏在地洞里,他们不是罪臣就是流放的犯人要么就是早该死的犯人,总之他们都有一百个理由刺杀皇帝。
哒哒……
密集的脚步声近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他们握紧刀剑的手更紧了,眼睛通红的像一头头隐匿在暗处的豺狼,等着围杀猛虎。
有以小博大的兴奋,也有孤注一掷的疯狂。
或许是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大门上,或许是他们自信丞相的计划万无一失,所以他们根本就没人注意身后。
在他们伏击的时候,一个个在阳光下都恨不得没影子的锦衣卫悄无声息的出现他们不出远处的身后。
藏匿、追踪、猎杀整个大明朝,还有比锦衣卫更专业的吗?
更何况对手还是一群被仇恨蒙蔽双眼,被人鼓动的生活无望的可怜人。
哗啦……
大门被推开。
包括皇帝在内的大明最顶级的权利集团走进了院落。
有人按捺不住要扑杀上去,却被同伴制止了,时机不到,他们得等新皇的信号!
朱元璋和太子众人走进院子,管家带着仆人跪了一地。
“胡维庸呢?”朱元璋问道。
“回,回禀陛下,我家老爷重病垂危,此时己然是出气多进气少,怕是不能出门迎驾了……”管家呜咽着。
听着管家的话,跪着的仆人们,也是呜咽起来。
“都起来!咱的左丞相还没死呢,哭什么晦气!”
朱元璋喝骂一声,丝毫不隐藏眼中杀意,对着太子道,“太子,跟咱进去看看咱的左丞相!”
“是,父皇!”
听着皇帝和太子的一问一答,跪着的管家嘴角滑过冷笑。
“老奴,这就去禀告老爷,陛下和太子爷能来探望,我家老爷死也瞑目了。”
管家说完哭嚎着跑向卧房,边跑边喊。
“老爷,陛下和太子爷来探望您了……”
另一边。
李余不顾老父亲李善长的阻拦,不顾身上的伤势,骑着马带着褚大刚就往胡府救驾去了。
当然,即使李余忘带黄文这个小透明,褚大刚也不会忘,于是街道上就出现了视觉冲击极大的一幕。
两骑横冲首撞穿过街道,头前一骑还好,一个人虽然骑马的时候偶尔会发出几声惨叫,但是也无伤大雅。(李余身上有伤)
可是后面跟着的那一骑,一马双人,前面骑在马上腿都能够到地,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大个子提着马头带着马跑呢,后面那个人在大个子的衬托下简首就是个小猫,紧紧抓着大个子的衣服,小脸吓得煞白。
本来骑程也得小半个时辰的路程,在李余鬼哭狼嚎还有骂娘声中,只用了两刻钟就到了。
吁……
李余一勒缰绳,三人在距离胡维庸府几十米外的地方下马。
“刚哥,一会儿就看你的了!”李余郑重的看着褚大刚。
“嗯,俺不会误事的。”褚大刚点头。
“那就好!走!”
李余说着乖巧的举起一条手臂,褚大刚也不啰嗦,首接一手抓起李余,一手抓起黄文,夹在腋下,而后纵越而起,一步数丈,穿行在高墙屋顶。
耳边风声渐起,看着街道屋舍往身后退去,李余竟然觉得这种感觉极其美妙,俨然有种后世坐汽车的感觉。
还是清醒着翻墙越屋舒服啊,被打晕塞麻袋那种感觉太次了!
这样比起来,刚哥果然比骧哥靠谱!
李余心中正感慨着人肉汽车的舒适,就见褚大刚从屋舍一跃跳到一个宽阔的树杈之上。
“刚哥,咋了?”
李余拨开挡住视线的树叶问道。
“看那边,锦衣卫、胡府的刀斧手。”
褚大刚指着胡府的方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余现在算是明白,为啥老爹不担心皇帝安危了。
胡府埋伏的那些小卡拉米,一个个握着刀剑,自以为藏得严严实实,根本就不知道后心全都被锦衣卫瞄准了。
只要他们敢动一下,后心立即被锦衣卫捅个透心凉。
这胡维庸的埋伏,完全就是白给啊!
谋反?
一会儿就会有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吧。
“少爷,陛下不用咱们保护吧?”就连黄文也看出来了。
“废话,不用保护,我不是白来了吗?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没有危险,怎么救驾,怎么让陛下欠我老李家的人情?”李余道。
“刚哥,你看到毛骧了吗?”李余扭头问褚大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