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的刘德然心中冰凉一片。
刘备的神情,似乎笃定洛阳高高在上的天子,真是天人降生。
“所以。”
“你也这般认为?”
刘德然瞳孔中带着惊惧。
刘备伸手抽出佩剑,遥指海域道:“平城关外,天子率军杀穿整个鲜卑人的战场,兄长未曾见过那般神武,自然没有敬畏之心。”
“天人?”
刘德然依旧难以相信。
“铿。”
刘备倒持剑锋刺入冻土,说道:“凡追随天子征战之人,无不是心存敬畏,亦如天地都要遵循天子的御制,不臣之地必遭灾厄。”
“好了。”
刘德然压下心中的惊惧,说道:“我们来东莱,可是为了蜃景之事。”
“不必看了。”
“大汉的舰船而已。”
刘备抽起双股剑,摸了摸冰冷渗人的剑锋,沉声道:“从徐州泊港出发,为辽东征战的北府军运输辎重,同样他们从邪马台国往来,只是被百姓谣传而已。”
“如此。”
刘德然叹道:“那你为何还要来?”
刘备眺望远处,沉声道:“某只是觉得这里人少,可许兄长一个选择,冀州这两年必定爆发大战,那时青州自然会被波及,若兄长还想退一步,便隐姓埋名做一个耕农,勿要掺和青州之事,某会告诉所有人,兄长不幸坠入冰窟而亡。”
“玄德。”
“家族,不可舍弃。”
刘德然转身登上车舆,眼中满是决意。
家族是他们的倚仗,他们亦要为家族所考量,而不是遇事逃避。
“逆子。”
“你这是祸害颜姓。”
“祖上大贤之名,都被你败光了。”
安平郡,堂阳县,颜良神情桀骜的跪在祠堂之中。
原本坚韧挺拔的后背,早已被自家老父亲手中荆棘抽的皮开肉绽。
“噗。”
李彦吐出一个枣核,淡淡道:“颜风,你这是老了,还是舍不得打,若是某生了逆子,早就打杀了。”
颜风眸子大瞪,冷声道:“你有儿子吗?”
“这人。”
“不知好赖。”
李彦从衣袖中摸出一颗干枣塞入口中,淡淡道:“某本来是不想来冀州,可是耐不住夫人与丹儿的请求,想来雄付也是一般,你们颜家主脉怎么说?”
“还用说?”
“主脉在济北,是天子治下。”
颜风冷哼一声,将荆棘丢在颜良面前,斥责道:“颜敫遣人送来文书,若是颜良还参与兵事,便将我们这一脉逐出族谱!”
“逐就逐。”
颜良桀骜道:“当年这一脉若是能在济北活下去,焉会迁来安平堂阳,某学得武艺,不求军功,难道还能入帷幄之中,参庙堂之上?”
“逆子。”
“杀之不为过。”
颜风气的大口喘息,连忙端起清茶压下火气。
童渊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年冀州祸事,某带着夫人也去兖州走了走,听说颜敫之子已经拜入蒙学,你们可不能祸及主脉啊。”
“你们怎么说?”
颜风揉了揉脸颊,满是无奈道。
李彦端起茶盏,淡淡道:“某的徒儿,还有雄付的徒儿,在镇戍司还有几分薄面,加上某二人与王越还算熟悉,保你们一脉应该没问题,但天子可是对冀州说过大汉伐罪无赦之言,你们总得付出代价换取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