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经心地走上前去,当着太傅的面,倒背如流。
太傅将那戒尺都快握出指痕来,最后,却也只是欲言又止道:“公主殿下,行止要端正些。”
人人都说她聪明。
江别尘承认,江烬霜确实很聪明。
但他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比她差。
哪怕父皇曾以江烬霜为标榜,让他再端正一些,再聪明一些,再多熟读一些兵法,再多默背一些史记……
江别尘以为,他与江烬霜的差距,或许只是伸伸手的距离。
直到现在。
直到此刻。
她说,您让儿臣回京,难道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她说,父皇诏儿臣回京,难道不是为了让去北槐和亲吗?
她说,父皇,既然是有所图谋,便不必打着宽容儿臣的名号。
她好像总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她好像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回京便是入局,知道父皇那算了三步的心思。
——她算的,远不止三步。
江别尘看着眼前笑得桀骜不驯的少女,一瞬间,感觉有些恍惚。
蓦然间,他不知为何想起,很久之前,她曾逃学将宫外长安城集市上找来的所有新鲜玩意儿,一股脑地倒在他的面前。
“皇兄你瞧,你喜欢什么,都拿去便好!”
那时,他们的关系很好,江别尘很喜欢这个比他小一些,却十分亲近他的妹妹。
“傻霜儿,你将好玩的东西都给了我,自己不就没有了?”
江烬霜看着他,眉眼弯弯:“可是皇兄,霜儿想看你开心。”
她说,她想看他开心。
思及此,江别尘微微蹙眉,低头不再看她。
另一边,江烬霜仍与江华琰无声对峙。
江华琰目光灼灼,看向江烬霜的眼神也染了厉色:“昭明,是睿阳王将你宠坏了。”
目无尊长,学不会恭敬。
江烬霜哂笑道:“多谢父皇夸奖。”
其实哪怕是这层窗户纸撕破,江烬霜也不太担心江华琰会将她送去和亲。
——他还担心她手上的虎符呢。
江华琰忌惮她手上的“虎符”,所以不敢强逼她。
原本,他想用怀柔的方法,徐徐图之。
只是现在,江烬霜直接戳穿了他的心思,他再想让她自愿与北槐联姻,基本上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