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宴一急:“你……”
林浓缓缓深呼吸,然后徐徐吐完一口气:“您是王爷,不会有错的,就算错了,臣妾也不能提。”
“就比如您许给子桑离、又亲手打破了的誓言,是不能提的禁忌。您许诺给臣妾的话,就算做不到又如何,臣妾是没有资格提的。真若是提了,也只会得到厌恶,而不是您的愧疚。”
她的话说得很温柔,一字一句却如刀,贴着男人的尊严刮过。
根本不在意他听完之后,会否恼羞成怒之后甩袖而去,也不在意自己是否会从此彻底失宠。
萧承宴不悦的神色如蔽月的乌云,阴翳翳的。
既然知道,就不该提!
上位者的诺言,就代表他们的诚信、威势和能力,亲手打碎许给子桑离的诺言,是在当众打自己的脸,旁人敢当面说起,都是赤裸裸的羞辱和讽刺。
提不得!
若非子桑离是原配发妻、还有数年的情分在,她那么一次次拿他的愧疚为娘家谋福利、损害他的利益,这个人都不该再存在!
但她敢这么贴脸提起,就说明,这是一种信号。
她累了。
懒得再去猜自己对她到底有几分情意,亦或者到底有没有情意!
“浓儿,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林浓不卑不亢,甚至还是那般温柔的直视于他:“您看,这就是您与臣妾之间爱意的区别!您是王爷,高高在上,生气了、不高兴了,想要臣妾乖乖诚服,只要沉下脸、释放威势就行。”
“所以您必须得承认,臣妾在您面前只是臣子、一个无足轻重的妾室,而不是可以共度一生的心爱之人。您所谓的在意,只存在在您高兴的时候、满意的时候!却永远不会在任何一个,臣妾受委屈的时候!”
“这就是事实,不是么!”
萧承宴发现。
她总是会在一件很小的事情后迅速保持清醒,然后认定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并不那么重。
他怀疑,她是发现了自己投注的感情其实并不那么浓烈。
可当初他把对子桑离的五分情意演出了十分的深爱,人人都信了,不是吗?
她为什么会察觉?
莫非就是因为,她是真的深爱自己,所知道深爱一个人的真实模样么?
思及此,他心底的怒火渐渐浇灭下去,感到一丝愉悦。
收敛上位者的气势,温柔了嗓音:“本王身为皇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维持皇家的威严,自然不能成日嬉笑随意!不过本王答应你,以后在你面前,就只是你的丈夫、你的承宴。”
林浓并未就此欢喜,嘴角抿了一丝苦笑:“臣妾知道,王爷习惯了身为皇子傲气!可真若是倾心相爱,男女之间是不会论什么尊卑的,就算生气吵架了也会给对方台阶下。”
“臣妾的父亲母亲是如此,您的挚友赵国公和他的妻子也是如此!绝对不会舍得一而再的冷落,动不动就以权力威势镇压臣妾,更不会以上位者的姿态等着臣妾低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