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新武离开单位,去了一家稍微远的邮局,他再次把他那篇小说投递出去。这回他没有按稿件寄的,而是按照信件贴的邮票。
这和他前世的那篇小说班主任的投稿经历是一样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的运气,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而是跑到了那个他上午在人民日报上看到的,那首一只难忘的歌的作者头上了。
而这个时刻,那个作者季宇宁同志,刚刚在北影厂的小食堂吃完烤鸭。
虽然昨天和朱琳中午在前门烤鸭店吃了半只烤鸭,但今天季宇宁却感觉一点儿都不腻。他昨天还没吃够,所以今天,又跑到北影厂找汪厂长,交他的第3个电影剧本来了。
今天,汪厂长见到他,更高兴了,更热情了。
不仅是因为季宇宁的大名,已经出现在今天的人民日报头版上了,而且今天的这个电影剧本的价值更高了。
“小季啊,你这个本子好,正是反映了当前的热点问题。
计划生育,现在是大家都很关注的问题。
电影作为文学艺术,就应该紧跟时代。电影是一种娱乐形式,但最主要的,电影就是用来宣传的。”
这个年头的电影制片厂,都是国有国营的,每年都是上面下达制片的指标,所有的经费都是上面下拨的,所以电影厂更多的是考虑电影的宣传效果,而电影的经济效益,这个年头一般不怎么会考虑的。
“对了,小季,你上午打电话来的时候,正好谢导也在我办公室,他听说你要来,特地跟我说,他上午要出去,中午吃完饭就赶回来,想跟你见面聊聊那部与魔鬼打交道的人。
待一会儿,咱俩就去谢导那儿。”
又聊了一会儿,汪厂长就领着季宇宁直奔谢导家里去了。
谢导家就在北影厂大院里,是一个三居室,一进门是一个客厅,厅很大,而且门厅里有好多的椅子。
最吸引季宇宁眼球的,是靠窗有一排鱼缸。鱼缸里养的不是金鱼,而是鳝鱼。鱼缸里也净是泥。
谢导脾气很温和,也很客气,见到季宇宁关注他家的鳝鱼。马上就跟季宇宁聊起来。
“谢导,我插队的苏北那个地方,好像鳝鱼只有一种做法,当地就是用鳝鱼跟红烧肉炖,但猪肉一年也吃不到几次,所以他们吃鳝鱼也很少,平常都是吃腌的青菜,有时候要吃好几个月的腌青菜。”
“你待的那个地方太穷了,连油都吃不起,鳝鱼太吃油,所以要跟红烧肉炖。
我们家做鳝鱼一般都是要用香油。炒鳝糊,最后要浇一大勺子香油,我们家的香油定量,几乎全做鳝鱼用了。
下次你来,我给你做一次尝尝,上影厂的谢晋来我这儿,就吃过我做的鳝鱼,他说比他们上沪市做的还要好。”
三人在沙发上坐定。谢导先跟汪厂长说了一下他上午忙活剧本的事儿。
季宇宁一听才知道,谢导说的剧本是电影大河奔流的剧本,而剧本的编剧就是后来写小说黄河东流去的李准。李准现在是在汪厂长家里写剧本,厂里没地方,汪厂长是把自己家的两间房腾出来,给李准写剧本。
季宇宁也不禁感慨这个年头很多人的无私,来自后世的他可是没有这种价值观,他做什么事情都是要有回报的。
“小季啊,上午我跟老汪说那部与魔鬼打交道的人剧本的时候,老汪说你对于主人公卢公甫有一些想法,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人的形象要求说的很准确,那你现在觉得,你心目中的这个演员,有没有一个大概的范围呢?”
“谢导,其实我在写剧本的时候,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一个形象,我记得这个形象应该是我在电影中看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