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音笑了笑,缓缓摇头。
上辈子她在何家日子过得那么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要去寻亲,这辈子就更不用说了。
都两世为人了,她早已经过了需要父爱母爱的年龄,如今她的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未来更是只会越来越好,又何必自寻烦恼?
而且她是被老师太从乱葬岗捡回去,才侥幸活下来的。
如果她的父母当年真的死在了战乱中,那她在这个世上的亲人已经不复存在,自然就用不着去找寻了;
若是他们还活着,只是为了逃命将她狠心撇下,那当年那一扔,就等于把他们之间的血脉亲情彻底断绝了,那她就更没有找寻的必要了。
周大妈年纪比圆音大了两轮多,当年那混乱的局面她亲身经历过,再加上她又是局外人,所以看待这个问题的时候比圆音要平和得多:
“孩子,别钻了牛角尖,当年人心惶惶,好些人家就是这样走散了,你这样的也不是个例。
“我就有个远房亲戚,当初带着仨孩子投奔去陕北,结果半道上碰上抢劫的,混乱中一个没看住,仨孩子少了俩,至今那俩孩子都没找着。
“所以兴许不是你想的这样呢,说不定当时确实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们不小心才弄丢了你,又或者丢掉你这个事儿不是你父母做的,他们根本都不知情呢?
“会不会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们也像刚刚那个陈秘书一样,如今正在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千辛万苦找寻你的下落呢?
“人这辈子这么长,你不趁着现在年轻去找,去弄清楚你是谁你从哪儿来的,等将来老了再回想起这些事儿,会不会遗憾和后悔?”
圆音卷布料的手不由得一顿。
前面陈秘书错认亲人的小插曲,圆音是真没往心里去,也并未因此就受到感染,萌生出要找她家人的念头。
但周大妈的这番话,却让她内心有所触动,隐隐地开始对她这些年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等周大妈一走,圆音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说得多么云淡风轻漠不关心,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对那未曾谋面的父母亲人是心存期待和怨恨的吧?
只是她不希望被这些陌生情绪所左右,才刻意将这些情感摒弃在外,用满不在乎的态度来武装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显得她坚不可摧。
夜里十一二点,院门外有动静响起,圆音立马就起床,扬声问:
“是谁?”
宋燕淮本来以为圆音睡了,怕打搅到她休息,就打算费点功夫翻墙爬进来算了。
现在听到圆音喊,赶紧出声提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