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灌了铅似的指尖,将一粒微尘捻碎。
犹如她微不足道的情意,只配消散于虚无。
顾承昭回来时,她仍睡着,他于榻上从背后轻轻拥住她。
夜色在消逝,过不了多久,他又得送她回去了。
顾承昭埋进她乌黑的发间,手臂缓缓收紧,贪恋她独属于他的短暂辰光。
“卿卿,永远不要离开我。”
在他目光不及之处,她闭阖着双眼,浓长的羽睫微微颤抖。
卯时前,他将人安然送回了漱玉轩。
萧无玉还是沉沉昏睡,他吩咐芷瑶照顾好她,又轻轻吻了她的唇,才起身离开。
从皇城回陆府的必经之路上,陆铭远靠在马车中假寐。
车轮被什么绊了一下,他睁开眼。
“怎么回事?”
“少......少爷,是......”
陆铭远撩开车帘,顾承昭骑着马,随意玩弄着手中的马鞭,居高临下觑着他,嘴角一勾。
他忍住不耐,“宣王殿下有事?”
“无事便不能邀陆侍郎小聚?”
陆铭远皱了皱眉,兵部侍郎牵扯水月庵的案子被撤职下狱,顾承昭近日奉圣命接管了的金羽卫营的兵权,和齐王统领的京畿大营共同戍卫宥京。
他连上朝都不想同他站一起,别说喝酒小聚了。
“今日还有事,改日。”
顾承昭拦在车前的马,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就今日。”
陆铭远沉着眸,与他对视一眼,放下帘子坐回去。
马车停在醉月楼前时,他有几分尴尬。
“怎么,陆侍郎之前,不是这里的常客吗?”
“那是从前。”
“哦?现在转性了,被府中人栓了心?”
陆铭远眼眸微眯了一瞬,抬脚行进去。
雅间在云字一号,瑶台临着九曲河,风景甚美。
顾承昭兀自喝了会儿酒,挥手让舞姬退下去。
陆铭远未沾一滴,“你究竟有何事?”
“陆铭远,习武之人久不切磋,是不是,手痒?”
话音未落,顾承昭手指轻弹,酒盏直冲他面门而来。
陆铭远不料他骤然出招,猛一后仰,才堪堪接住,虎口被震得发麻。
“想打架?”
陆铭远冷哼一声。
“今日,便奉陪到底。“
他掌下运力,迅速将玉盏掷回去,顾承昭挑起银箸随意一挡,便瞬间裂成了碎片。
二人随手捡着杯盘碗盏过招,一时间,碎片凌空飞舞,室内真气乱撞,一片狼藉。
陆铭远一掌拍上案几,直冲朝顾承昭胸口飞去,他抬手一挥,案几裂成数片木屑带着强势力道射向陆铭远。
对方足尖一点,朝后避让,仍被其中一块碎屑撞得胸膛震颤。
陆铭远后脚抵住墙根,才堪堪站稳,嘴角淌出一丝血迹。
他不甚在意地抬袖一拭,以掌为刃,掠向顾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