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炎一把扶住她,慈爱地将她搂进怀里。
“乖囡囡,受苦了。”
萧无玉长途跋涉,崩了一整月的心弦,顷刻间就溃不成堤。
她哽咽着,像小时候一样,抓着外公的那双宽大有力,布满厚茧的手,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不苦。”
贺炎没说话,只觉得喉头发紧。
拓跋律行至堂前,朝他行了一个大礼。
“贺将军,您是公主的长辈,请受小王一拜。”
贺炎冷冷看他一眼,恨不得将此人大卸八块!
若不是现在这个局面,他死也不可能让玉儿嫁去漠北。
拓跋律却神色恭敬,没有丝毫不耐。
这一路,除了头一夜他去萧无玉房门口问了那一句,便再也没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白日里行路时也只遥遥看着她,甚至贺家故意放慢行路的进程,也没有半点恼怒。
他郑重其事从怀中拿出一把镶嵌了无数精美宝石的弯刀,单膝跪地,双手呈于头顶。
“公主,我知道,你不愿嫁我。”
萧无玉抬起头,神色淡漠地看着他。
“但从我见你第一眼起,我就认定了,此生非你不娶。”
萧无玉拧了眉,“我是嫁过人的,王子应该清楚吧?”
拓跋律毫不在意地一笑,“别说嫁人了,就是生过孩子,在我们漠北人眼里也是稀松平常。”
她倒也不吃惊,从前也听过,漠北王去世,他的儿子都可以娶父亲的女人。
一想到这里,就打心底里都是抗拒。
拓跋律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诚恳解释道:
“你放心,我大哥才是王位继承人,所以我不用和那些部族联姻,也不用遵循什么王室传统。”
“我的封地在偃月城,整座王府除了下人,没有别的姬妾,你就是王府唯一的女主人。”
廊外的阳光洒进来,麦色肌肤在斑驳光影下显现出野性的美,那宝石般的瞳仁,流光溢彩,皆是真诚。
萧无玉望着他,一时语塞。
“这把弯刀,是赠予心上人的信物,此生唯有一件,公主接过它,就是我拓跋律的王妃,此生我定然拼了性命,也会爱你护你。”
她别过头,纵使他说得再好听,她也不愿接。
“若公主不接,我便一直跪着,直到你同意为止。”
萧无玉笑了笑,“我接与不接,不都会嫁给你吗?你不必费这个心思。”
拓跋律忽然起身拉过她的手,将弯刀硬塞进她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