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陶展如垂下了眼眸,神色有些黯然。
舒问梅不由心往下一沉,就知道有钱男人靠不住,像咱们家老陶这样的好男人,天底下能有几个?
这些年自己女儿对李来顺一片痴心,舒问梅一直看在眼里。
没想到几年下来,还是出了状况。
她不由有些心疼女儿,伸手抚着陶展如柔顺的短发,安慰道:“没事闺女,就凭你和咱们家的条件,想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舒问梅不由抿起嘴唇,胸中一股怒气升腾而起。
陶元高神色也有些紧张起来,不由问道:“展如,出了什么事?”
陶展如语音中带着哭腔,“爸,妈,我跟顺子现在不能结婚。”
陶元高柔声道:“现在不能结婚,那就等等,你怎么哭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舒问梅狠狠瞪了陶元高一眼,怒道:“我当初就看不上那小子,就是你,明里暗里帮着他,没想到却成了现在...”
“妈——”
陶展如哭着打断母亲,“不是您想的那样,顺子他很好。”
顺子母亲牺牲在东北战场,她回家后一直没有提起。
因为李昭水是地下党,舒问梅嘴上没个把门的,她怕母亲出去打麻将时不小心说出去,连带顺子也会被金陵政府针对。
现在要是还不说,只怕母亲又会对顺子产生不满。
“妈,顺子的妈妈去年冬天,在东北打鬼子牺牲了。”
想起在津门时顺子痛不欲生的样子,陶展如不由一阵阵心疼。
陶元高点点头,“现在虽然不搞丁母忧那一套,但是守孝三年还是要守的。那就再等等,我跟你妈也没那么着急抱孙子。”
一句话让陶展如止住了眼泪,脸上泛起了红晕。
舒问梅问道:“李来顺他爸呢?难道还是没有消息?”
“据说去了法郎西,一直没有消息。”陶展如轻轻点头。
其实她是知道的,顺子前不久跟她说过,说他从祥子那里打听到,他父亲陈一山从法国学成回来后,直接去了赣西南根据地,现在又去了陕北。
具体在什么地方,不要说顺子,就连祥子也不是很清楚。
这么大的机密,她自然是不敢跟母亲说的。
舒问梅幽幽叹了口气:“要说李来顺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到时候结婚这样的大事,也没个长辈在身边。”
陶展如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忍了回去。
她本想说有的,顺子的师父和师娘都在这里,他们对待顺子就跟亲儿子一样。
可老张是江洋大盗,柳如烟是关东大绺子当家的,母亲要是刨根问底问起来,她怕自己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
半个月后,顺子和老张返回申沪。
申沪的各大帮会比顺子想象的要平静,暂时还没有谁伸头挑事。
估计有的是在观望,有的则是从顺子上一次对付章振林时,看到了顺子背后的真实实力。
申沪的帮会大佬能够走到今天的地步,没有一个是愣头青。
在搞不清楚状况之前,谁爱伸头谁伸头。抢地盘而已,用不着那么着急,等大家实力消耗差不多了再出手,胜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