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顺子见到钱最多的一次,还是离开老家卖房子那次,仅仅五块大洋而已。
这得是多少院子?
顺子狠狠咽了口唾沫。
财帛动人心,那一刻顺子心动了。
他伸出手,想要收下那五十大洋,手伸到半途,硬生生停了下来。
“你说啥,俺就在墙头躺了那么一会,就算是放风了?”
顺子抬头看向老张,继续说道:“第一,俺事先不知道你去干哈。第二,俺在墙头上啥也没干。这咋能算是放风,你休想拉我下水!”
老张被气笑了,“哟呵,你个小屁孩子,还嫌钱压手了,今个俺可是第一次见。”
顺子没好气道:“来路不正的钱,就是压手!”
老张站起身,竖起了眉毛,“照你这么说,俺老张的这一身手艺,你是不稀罕学了?”
“不稀罕!”
老张叹气:“年少不知嬢嬢好,错把妹妹当成宝。多少人上赶子想跟我学,老子还懒得教哩!等你小子回过味来,有你后悔的时候。”
顺子坚定地摇摇头:“俺不后悔。”
爷爷生前常说冤死不告状、饿死不做贼。
这虽不算是谆谆告诫,也没让顺子答应过什么,可顺子就是觉着,爷爷尸骨未寒,自己转脸就做了贼,以后有什么脸面见他老人家?
再就是,他深切感受过被偷之后的那种无助、绝望。
诱惑再大,顺子也不愿做贼。
老张疑惑:“为啥啊?”
“能不说吗?说出来伤人。”顺子对老张印象不错,有些话不想说得太明白。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嘴上留德也是一个道理。
“看把你能耐的,不想说就睡觉!”
这一番折腾,马上鸡都要叫了。
尤其是顺子这小子,脸色熬得蜡黄蜡黄的。
老张到床前拉开被子,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空床,“被子都在墙边柜子里,自己拿!”
说完老张倒头便睡。
次日起床时,旁边床上被褥叠放得整整齐齐,顺子已经不见了人影。
桌子上的五十大洋,连封皮都没拆。
老张看着空床笑了笑:这小子,倒是挺会耍心眼。
老陈家的人,一代代的,一个比一个倔。
想在我老张眼皮子底下溜走,真当老张一辈子江湖白混了?
不过传手艺这事不能着急。
牛不饮水强按头,也学不出个啥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