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看了看郑孝真,指了指身后的,“抱歉啊,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咱们去家里吃饭。”
赵春生甩开两条肥胖的短腿,飞快跑向码头上的一间办公室,没多大一会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我家在曙光一巷,离这里也没有多远,走过去吧!”
三人沿着淮河大堤一路向东,路过唐家花园折向南,走了几分钟后,曾经的曹思东督军府出现在几人面前。
春生指了指督军府,解释道:“督军府早已改名了,现在叫淮泗警备司令部。”
他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压低声音道:
“司令现在是许廷遥,也是国府军第十七军军长,咱们路过门口时,离大门远点儿。”
宋颀心里有些不舒服,问道:“咋啦?门头和人全都换了,难道还是一个德性?”
春生不再说话,向宋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领着三人左拐上了大马路,一路向东。
顺子偷眼望去,见督军府上方的“曹公馆”几个大字早已拆掉,在大门右边竖着一面木牌,写着:
淮泗警备司令部
大门两边站着四个国府军士兵,一个个昂着下巴,趾高气扬。
春生偷偷啐了一口,领着三人向东走出几十米,拐进一条小巷。
走到第五个小院,春生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领着顺子几人走了进去。
招呼他们三人坐下,春生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提着烧饼、烤鸭、猪头肉、马糊汤等各种吃食。
宋颀有些惊讶,问道:“嫂子和小侄子他们呢?”
春生关好门,低声道:“咱们边吃边说!”
把饭菜放在桌上,春生从床底下掏出大半瓶老白干,在每人碗里倒上小半碗。
“嘿嘿,藏了大半年没舍得喝,今个俺弟回来了,高低得喝两口!”
郑孝真看了看自己的碗,觉得有点浅。
再看酒瓶子,里面也没剩多少,她嗅了嗅酒味,没有做声。
赵春生好歹在码头上当着监工,而且还帮忙组织货船,按理说日子不该过得这样寒伧。
顺子忍不住问道:“春生哥,宋叔叔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宋颀也道:“是呀,见不到他们,俺这心里没着没落的。”
春生笑了笑,说道:“要是不跟你们说,估计你们饭都吃不好。”
“师父师娘俺媳妇,还有俺家的两个小家伙,都在队伍上,如今都在...”
说到这里,春生看了郑孝真一眼。
宋颀点点头,“自己人,你直接说。”
春生道:“都在洪泽湖边上。”
宋颀皱了皱眉,“怎么不让嫂子带着侄子跟你住在城里?侄子们怎么上学?”
春生指了指淮泗警备司令部方向,“自从这个许司令来了以后,成天带兵清剿咱们,说咱们是共匪。”
“咱们队伍在这一带无法立足,只能去那边藏身在湖面上和芦苇荡里。俺一个寡汉条留在这里,做事方便。”
宋颀咬了咬牙,骂道:“他娘的许廷遥,满世界的小鬼子不打,打起自己人倒是卖力得很。你看我今晚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