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焕之回头看了那名少尉一眼,没有说话。
顺子会意,等车子拐过一道弯,一脚把那名少尉踹了下去。
这一脚踹得极重,少尉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身,只能看着吉普扬起阵阵灰尘扬长而去。
杨焕之神色黯然,扭头看了看顺子和宋颀,叹了口气说道:
“唉,我那三个兄弟,全都折在了徐公馆里。都是我杨某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这么...”
杨焕之忽然声音哽咽,有些说不下去。
顺子和宋颀听了,也都有些伤感。后悔刚才走得急,没把那三个兄弟的尸首弄出来。
可现在再回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宋颀热血上头,问道:“杨大哥,您看要不要咱们现在杀回去?”
杨焕之明白他是要帮助把兄弟们的尸体弄回来,连忙摇了摇头:
“宋兄弟,你和李兄弟冒死相救,这份恩情已经无可报答,杨某岂能再让你们为我冒险?”
何少川道:“多谢两位兄弟,等我和少堂主暂且度过这一关,再回来讨要兄弟们尸骨也不迟。”
顺子伸头看了看杨焕之鲜血淋漓的裤腿,问道:“杨大哥,你伤势怎么样?”
之前双方打得激烈,杨焕之只是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此时脱离了危险,伤口越发疼痛,腿也越来越不听使唤。
他咬咬牙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死不了人,比我那三个兄弟,格老子的幸运多了。”
顺子在心里暗暗点头,这家伙人还不错。
不像有的帮会头目,只把手下当做炮灰,死了之后心里完全没有一丝伤感。
就像宗社的四虎六豹,即便是自己兄弟死了,脸上也没出现过伤感之色。
那次在来顺实业公司击毙王昕江,陈洞天就没有任何表示。
杨焕之跟陈洞天等人,明显不一样。
顺子对宋颀道:“到旅馆带上顺真兄弟,咱们连夜离开这里去汉口,找医院给杨大哥治伤。”
杨焕之道:“怎么好再劳烦两位兄弟?离开南下镇,随便找个地方把我们放下来就好。”
顺子道:“那怎么行,一旦伤口感染,可就麻烦了。”
宋颀把车一路开到旅馆院子后面,直接翻窗上楼。
过了一会,他跟郑孝真提着三个包裹,顺着飞虎爪绳索爬下。
郑孝真把行李塞进座位后面的空隙,就在顺子身边坐下,宋颀则重新发动车辆,驶上苍溪路。
顺子问道:“杨大哥,你们可还有什么东西落下?”
没等杨焕之开口,何少川接话道:“咱们的行李和盘缠,都丢在武湖边的一艘渔船上。”
难怪这两天顺子没有在旅馆遇见他们,原来他们一直藏身的渔船上。
顺子对宋颀道:“绕去报恩寺方向,咱们去把杨大哥他们的行李带上。”
杨焕之倒是能拿得起放得下,朝宋颀摆了摆手,“无非就是些衣服和大洋而已,没啥要紧的。快点离开这里!”
说话时,杨焕之一脸痛苦,呼吸也渐渐粗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