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一大早还笑容满面的,这才多大一会,怎么情绪变化这么大?
顺子仔细一想,方才明白过来。
原来在敲打汤令先等人时,老冯被误伤了。
不得不说,冯公则想得可真够多的。
顺子拍了拍冯公则的手,微微笑道:“冯爷,我那话可不是阴阳你,我就是再缺钱,也不会要江淮帮的钱。”
“我那么说,一是向他们表明江淮帮没有例外,一个个不要在背后说我对江淮帮另眼相看。”
“再者,是趁机敲打他们一下,不要觉得我一段时间不在,就可以肆无忌惮。”
冯公则装作若无其事,笑道:“顺子,我知道你的意思,并没有多想。”
但顺子明显感觉到,冯公则的脸上明显没了阴霾。
老冯人是好人,心思够细,思考问题也周全,就是心眼小了点,不够果断了点,其他没毛病。
到了方浜路,顺子让刘向勤刻意打扮了一番,等两人从房间里走到客厅的时候,冯公则看向刘向勤的眼神怔了怔。
这小子西装革履,油头粉面,配合上那霸气的走路姿势,小开的气势十足。
他没想到顺子还有这个本事,十几分钟就把勤勉有礼的一个人,捯饬成了这个样子。
到了实业局门口,杨文礼殷勤地打开车门,接过刘向勤手中的皮包。
刘向勤扶着杨文礼的胳膊下车,昂首向办公楼内走去,看也不看身后的顺子和冯公则一眼。
顺子和冯公则互相看了一眼,不由都咧嘴笑了。
嗯,就是这个味儿,演得到位。
不是钱多人傻又豪横的小开,谁敢接手王元申控制的公司?
接下来手续办得倒是很顺,理由是冯公则缺钱,把公司作价二十万元给卖了。
刘向勤自然有买的理由,公司名下的一艘大船都不止二十万,何况还是两艘?
不买是傻子。
实业局自然知道这家货运公司背后站着的是王元申,心里也盼着这家公司脱离王元申的管控,这样他们要省不少事,不需要成天配合警局暗中调查。
三天后,淮海货运公司成功改名为向勤货运有限公司,股东的名字变成了刘向勤。
实业局虽不过问这二十万元的公司款有没有足额到位,但税收却是一分不少,顺子足足缴纳了一万法币。
这个时候法币刚刚推行不久,一元法币跟一块大洋基本等值,疼得顺子心里直抽抽。
畜生,就发了一张纸,竟然要这么多钱。
接下来顺子便开始联系杨孚生,按照杨孚生的指示,前往金陵行政院交通部跑关系,申请航线。
不得不说,金陵政府行政院下辖的这些部门,不仅派头大,办事效率还低。
顺子虽有杨孚生这名交通部次长引路,饭也没少请,该拜的大庙小庙一个不落,“香火钱”足够丰厚,仍是办了三个多月。
他也没跟交通部客气,直接把公司名下两艘三千吨货轮和三艘一千吨货轮的航运许可,全都从长江入海口办到了夷陵。
拿回通航许可证,顺子仔细算了算,前前后后花了七八万大洋。
他心中不禁感慨,当初陶展如要办实业,当真是赶上了好时候。
要是放到现在,想把那三个厂子办起来,估计他血都要被榨干。
他这些天不停忙碌,陶展如倒是没有催他筹备结婚的事。
现在通航许可拿到手了,陶展如反而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