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一边吃着饭,一边翻看着时髦的诗词。
以前晏老师管着,他可不敢这样,边吃饭,边翻看那种闲散之文。
如今,他简直可以放飞自我了,别说坐着吃饭看,就是躺着看,也没人敢指责他了。
“这柳永是何许人也?”
赵祯正好看到柳永写的那句,“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便随口问道。
旁边站的当值官,自是饱学之士,那柳永乃是混迹于烟花酒肆的落魄文人。
柳永之词,多是些缠绵俳侧,令人哀婉不已之作。
当值官有些惶恐,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说道,“陛下,那柳永潦倒一身,混迹烟花酒馆,年过五旬,却未中过进士。”
赵祯却是笑道,“这就难怪了。他都把考取功名,当作了浮名,天生就是个浅斟低唱的命哟。”
“陛下,我朝科考,但凡坚持考个十五年,纵然无法考取,那也可混个进士及第。只此人,临考之时,却多喝得烂醉,误了考期。”
“哟嗬,还有这等真不把功名当回事的。今宵酒醉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人,倒是有几分意思。哈哈哈。”
“陛下,这世间,还真没有人不重功名,甘愿落魄的,说把功名当浮名,其实那是绝望哟。”
赵祯抬起头来,笑着说道,“他柳永若敢再来考,咱就赏他一个功名看看。哈哈哈。”
这赵祯正说得起劲,却硬是被饭里的一粒沙子磕着牙了,痛得他捂着脸,强忍着,却又不说。
当值官就站在那儿,赶紧过来,“陛下,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传太医。”
按一般的皇帝,若是有点啥状况,当值官直接就叫了太医了,可这赵祯,生怕麻烦到别人,没他点头,当值官也不敢叫太医进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祯的牙齿这才缓过劲来,对当值官说道,“没事了,千万不要声张,刚才只顾说话,没注意,被饭里的沙子磕着牙了。你这要是说出去了,厨师又得受责罚了啊。”
“陛下啊,御膳房的人,做错了事,那就得受到责罚,不然,以后还得不小心。”
赵祯却是说道,“稻米生于泥,难免会有沙子。朕在想啊,恐怕好些百姓,连这有沙子的米饭都吃不上吧。”
皇帝还真是金科玉律,刚说到百姓,就有人仓皇来报,“陛下,湖南瑶民谋反了。”
当值官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都啥样的人哟,好好的日子不过,这怎么着,就给谋反了呢。”
赵祯却是皱起了眉头。
自己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整肃吏治,裁撤冗官,冗兵,削减冗费。
却偏偏弄出个范富二人,要行什么伊霍之事。
如果不宠着那帮做官的,这万一又出个什么张元,李元的,大宋可经不起折腾。
这宠养着一大帮官吏,如今,有用的,没用的官,近四五十万人,兵一百二十多万。
整个大宋,也就五六千万人口吧,身强力壮的,顶多就一千多万。
两三个壮劳力,得养着一个官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