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顼把种谔叫回京,本想兴师问罪的。
可现在,听到种谔的话,种家军在西北,替大宋镇守边疆多年。
要说对夏经验,种谔应该是极其丰富的。
种谔所说,也是实情,一旦种谔派兵去解永乐城之围,果真被夏军趁虚而入,那后果,是真的不堪设想了。
赵顼又问起曲珍的情况。
种谔便将曲珍逃到延州后,与他说起的永乐城中的情形。
包括最初夏军渡无定河,曲珍提议趁夏军渡河时,便进行阻击。
哪曾想,那徐禧却觉得,敌人尚未排列齐阵,攻击人家,胜之不武。竟然让那第一批铁鹞子军冲过了无定河。
赵顼听到此处,长叹一声,“徐禧啊徐禧,这岂不是宋襄公的仁义之师,在他身上重演了一回。”
种谔又说起,永乐城被围之初,那个时候,城中将士尚有能力突围而出。
曲珍向徐禧请命,甘愿召集数千死士,骑上城中最好的战马,随同曲珍替大军杀出一条血路。
说到此处,种谔眼中含泪,“陛下,若当时徐公,听曲将军之言,弃永乐城,或许不至于二十万战士,尽毁于永乐城啊。”
赵顼一巴掌拍在御案上,怒道,“徐禧啊徐禧,你误我灭夏大事啊。”
那个时候,赵顼想到了当初种谔坚决反对徐禧在那个地方修建永乐城。
“种将军啊,朕错怪你了,当初,朕 要是听种将军的话,也不至于会让那徐禧在个无水源之处,修那么个城。”
赵顼无比沉痛地说道。
其实,大宋王朝,从来都是抑武崇文,但凡能够让那些能征善战的武将们,自由发挥,也不至于让西夏如此猖狂。
种谔却是说道,“陛下,微臣个人倒没啥啊,身为将帅,保境安民,乃我等之责任。陛下但有吩咐,我等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赵顼已经隐隐地觉察到,多年以来,这大宋不敌西夏,不敌辽国的原由。
“曲将军也是无罪,朕错把他贬为皇城使了。种将军和曲将军想必很熟,看能不能替朕好好地安慰安慰他,咱大宋离不了像他这样的英雄,还望曲将军能够原谅朕啊。”
赵顼是说的真心实话。
种谔却是笑道,“陛下不用自责,也不用多虑。曲将军为人豪爽耿直,只要是能够报效朝廷,能够让他肩负先锋之责,他就乐开花了。”
“种将军,你还是要替朕好好地安慰安慰。毕竟,是朕有负于曲将军在先啊。”
赵顼本来是想发泄一番心中的怨怒,真把种谔叫回来,这才蓦然发现,原来,那些天天被他怀疑的战将,却是对他无比的忠诚。
送走了种谔,赵顼觉得自己很失败。
远大的抱负,都由于种种原因,而搁浅。
赵顼回想起自己力挺的变法,新法执行得好好的,却是受到了来自朝野的很多人的强烈反对。
在赵顼的印象中,有一个他老爸特别崇拜的人物,苏轼。
当王安石的变法,向全国范围内推开的时候,在他的御案上,堆放着比人还高的弹劾王安石的奏章。
苏轼,作为当时的文坛的领军人物,由于政见与王安石不和,自请离京,到地方做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