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掌柜的两架马车停放在不远处的院墙边。车上依然装着货物,便不怕遭遇意外?昨晚的毛观不是说了么,车上藏着珠宝,是故意讹诈,还是有的放矢?
于野拍了拍手,走出马厩。他正要去看看马车,又脚下一缓。
况掌柜所乘的马车上,两侧各有一个车窗。冲着这边的车窗忽然开启一道缝隙,遂又无声无息的悄悄关闭。
于野眉梢一挑,转而奔着院外走去。
出了客栈的院子,便是莱土镇的街道。此时天色大亮,街道两旁的铺子已相继开门。
于野摸了摸袖子里的一小包金银,循着泥土街道信步而行。
金银虽为仲坚所赠,却是他十六年来所持有的最大一笔钱财。如今他也算是有钱人了,逛街去!
前方有个杂货铺子。
于野走进铺子,与掌柜的打了声招呼,指明要买黄纸、狼毫笔与朱砂。而铺子里只有黄纸与羊毫笔,药铺才有朱砂售卖。于野拿了纸笔,丢下一小块银子,不等掌柜的找零,他已兴冲冲的奔着药铺而去。
药铺相隔不远。
于野买了一罐碾成细粉的朱砂,还想继续闲逛,却发现仅有百余丈长的街道已被他走了个来回。
如此简陋的街道,与灵蛟镇有得一比。
而莱土二字,便为荒废之地的意思。这镇子倒也恰如其名。
于野抱着陶罐,夹着黄纸,返回客栈,刚进院子,迎头遇见况夫人与菜儿。他欠了欠身子,道了声‘夫人早啊’。虽然不取酬劳,况家依然是他的雇主,打个招呼问候一声,也是应有之义。
况夫人微微颔首,举止随和。她身旁的菜儿却是翻着白眼,嘴里嘀咕道:“哼,吃白食的……”
一回两回的讥讽挖苦只当没听见,屡次三番就是欺负人了。
而况夫人竟然也不在意,犹自慢步往前。
“小姐何故这般尖酸刻薄?”
于野忍不住道:“我叫于野,有名有姓,乃是你家的门客,并非什么吃白食的。”他吐出心头的不快,顿觉舒服了许多,正要就此作罢,谁料菜儿竟然不依不饶。
“咦,我说吃白食的,关你何事,你若不是吃白食的,又何必恼羞成怒呢?”
“我……”
“哦,我倒忘了呢,你是门客,是我爹请来对付贼人的江湖高手。而你为何遇贼胆怯,便是同道兄弟中箭也置之不理?我看你本事没有,脾气倒是不小……”
“菜儿——”
况夫人不容菜儿多说,牵着她的手走出客栈。而菜儿依然回头瞪眼,小脸儿尽其挑衅与蔑视之色。